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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等便近两个时辰。
倏地一阵西风,豆大雨点“啪嗒啪嗒”
,密密点点,只顷刻间阴湿地面,蒸腾出泥土味道来。
惊醒袁冬月的,是一滴正中头顶、冰凉的雨滴。
她只一激灵,原是抱腿蜷坐于一侧阶梯,此刻松开手来,入眼,欲黑之天色,远处轻烟抱山,衣裳立刻覆了雨,感得贴肤的凉意。
她忙正过头,紧接欲要起身前去屋檐下躲雨。
一柄油伞遮过整片天,眼下四处滤成昏黄。袁冬月讶异回眸,入眼乃一人着鸦青单罗纱长襟,手持伞骨,微躬身,再抬眸,那人面孔却陌生。
“可是袁二小姐?”
那人微笑问道。
她一面忙打理额前润湿的发丝,将其撇得利索些,一面立即站起身来:“正是。敢问──”
站过身,视野倏地宽阔。
原不远处,秦王方下马车。黄底水墨伞下,他一袭紫檀直裰朝服,银色缠绕之云纹腰带与精美挂饰相衬,头佩灵犀垂棠冠,乌发束得利落,不同往日之随性,倒含几分威严矜重。
“回王爷,确是二小姐。”
那人回首道。
自不用他道,袁冬月已然与祁寒对视。
“袁二小姐怎来了?可有久等?”
祁寒面上漾出几点笑,遂朝她走来,与之同上阶梯,待到屋檐下,几侍从皆收过油纸伞。
“臣女见过秦王殿下,臣女此次前往,乃有要事相求。”
袁冬月垂眸,并未直视他。
只听得片刻停顿,他才道:
“先行进府罢。”
入了客堂,祁寒与仆从招呼几声,不出片刻,便有一随从呈来一件淡蓝绣花披帛予她,又有一行人物,约四五位,朝桌案杯盏里头满上热茶,呈过几份酥点。
“那日本王醉酒,许有不周到之处,不知二小姐可否见谅?”
祁寒只如此说,并未抬眸,而是接过随从手心一只玄凤鹦鹉,捏于手中把玩。
袁冬月瞥眼案上点心,又见热茶气息袅袅,抬手扯了扯披帛,更和紧身子:“臣女自知不敢怪罪。”
此话一出,客堂沉寂几分,袁冬月觉着不对劲,恐他听出此话之内涵,这才抬眸看他。
却见他垂头不语,玩得甚是认真,两指不时捏住那鹦鹉的头,鹦鹉只得簌簌地缩亦或躲,却不敢啾啾叫。
究竟是一场酒竟将他喝沉闷去了,还是故意晾着她呢。
袁冬月露出贝齿甜笑,声音提高了些许:“殿下身体为重,不知那日回府后,殿下可还觉舒坦?”
此番前往,有求于人,谨需殷勤。
“自是感觉尚佳。”
祁寒一顿,似想起什么,又道,“二小姐送来的橘皮酸汤功效甚好。”
“二小姐方说有事相求,不妨直言。”
他扶手顺顺那鹦鹉脑袋,遂猛将它抛向空中,鹦鹉好似一激灵,慌忙张开翅膀,扑扇扑扇飞入笼中。
听得语气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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