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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袍被刀尖划开,殷明垠死死咬住唇,另一手颤抖着伸下去,摸到孩子的头,帮助它更快地出来。他是活不了了,他只愿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用性命换取他和她血脉骨肉的平安……
突然之间,周围爆出惨叫,大片的血泼溅上车窗,帘幔殷红一片。
倾斜的车顶上传来轻响,像有人落足于此。她一脚重重踏在马车倾斜的那一端,像一双无形的手,在马车翻倒的最后一刻将它扶正。
殷明垠已经紧闭上眼,身子在被刀尖戳穿的前一刻停住,紧接着重重跌回马车中部。
他抬起冷汗涔涔的脸,望向车顶,黢黑水润的双眸凝出微光,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想触碰他的天,他的一切。
虽然看不见,可他知道那是她,她救了他,她就在车顶上,离他和孩子咫尺之距。
“不……明垠——”
顾西瑗听得弘遂的喊声,回头正见马车在北狄兵推挤下翻倒。她的双眼变得通红,爆发出凄厉的嘶喊,手执双刀在敌群中回旋,纵身跃起,身后血雾飞溅,无数被割喉的尸体倒塌。
飞掷而来的两把弯刀围绕着马车抡过,鲜血溅起,又是一排北狄兵倒下,但马车已经不受控地整个侧翻过去——
顾西瑗不敢喘息,掷出飞刀的同时已经施展轻功飞身而去,落在车顶上。她一脚重重踩在车顶一端,靠自身的重量强行扭转了马车的倒向,车轮回落着地,重重腾起沙尘。
“明垠!”
她不敢松懈,从车顶上拔出新的弯刀,一边警戒周围,一边蹲下身,隔着车顶,颤声喊,“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她胆战心惊地等了会儿,听到一丝微弱的、气若游丝的回应。
“瑗儿……”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却一瞬定了她的心。
顾西瑗捂住嘴,泪珠滚落,喜极而泣。她抹掉泪,站起身,手持两把新月似的北狄弯刀立在车顶上,一人便是一座堡垒,死守战线,死守他。
她以马车为阵地,掷出飞刀,残影如月碾过敌群,所过之处鲜血横飞。
如果说先前闵温的教导缺乏实战,如今经过两场恶战,她已经融会贯通很多,一手双刀使得流畅,就像有丝线牵引,飞出去的刀斩过敌群,在空中回旋一圈,稳稳回到她手中。
局势转眼逆转,再也没有人能靠近殷明垠所在的马车。
眼见一排排北狄兵割麦子似的倒下,弘遂舒了一口气,抹掉脸上的血迹,稳稳站在马车前,站在顾西瑗的庇护范围下。
“还得是你!”
他毫不吝啬地夸道。太牛了,太子妃的安全感,竟比他家太子殿下还要足。
顾西瑗抽空看了他一眼:“你也不错。回京我问问小苹,若她愿意,你俩便可有情人终成眷属。”
弘遂蓦地抬头,脸红到了脖子根:“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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