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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笑了声,“小姑娘,求人不是这么求的,看你一身行头,想来身份不俗,如此草草跪下,可还留有后路?”
青灯低头,“请老前辈告知上山去路,晚辈万分感激。”
老人鼻子里哼出热起来,眯眼似乎想了想,又咧嘴道:“去见宋岐山可是有规矩的,无论何许人也,即便是天王老子,也得过这一关,以表诚心。这儿往南走半柱香再往右,便见一条碎瓷路,有求于他们,便踏着碎瓷路上去。”
“谢老前辈?”
“呵呵,莫谢莫谢。”
老人慢慢推开木门进屋,“看你小姑娘弱不禁风,估摸是过不去的,每年都有那么几个人要死在这路上,悲哉,悲哉哦……”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青灯站了站,便哈出一口白气,朝南走去。
果然是有一条道的,细细的道路剖开树木与石块,蜿蜒上山,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青灯走到道前,弯下腰来掏一把雪,冰凉中指尖一丝刺痛。
她摊开手掌,雪块簌簌从指缝间落下,她看向指尖,一粒血珠盈盈扩大。
“夫人!”
常封上前一步。
青灯示意他没关系,复又低头轻轻抹开路上的雪,露出地下层层叠叠的碎瓷片来,密密麻麻,雪白雪白,如碎玉,在雪中莹莹散光。
常封倒抽一口冷气。
青灯抬头朝山头望去,淡淡道:“想来这一路向上,都是这般模样了。”
“夫人……”
“常封,”
青灯回头平静地望着他,“你说,这宋岐山七巫,会不会在某一个地方看着?”
常封一礼道:“回夫人,宋岐山七巫擅鬼谷岐黄之术,璇光镜之物待他们而言不过尔尔……”
青灯“哦”
了一声,笑了笑道:“既然人家在看着,那诚心诚意是得做足的。”
语毕,她脱下披风大衣与鞋袜,一身单薄缟素,寒冬的风吹过她的素白衣袖与乌黑长发,猎猎抖动。
“夫人……!”
青灯一脚踩上去,叠叠碎瓷片锋利的菱角扎进女子娇嫩的脚心,脚下的雪层浸出一片温热的红,迅速化开了。
她身子抖了一抖,想来是疼,忍住了,稳□形,慢慢朝山上走去,“这一途中,你别插手。”
山路蜿蜒,比一般山峰似乎高上一些,天空阴霾遍布不见阳光,到了黄昏,愈发寒冷。
这也好,流出的血结了冰,麻木了,疼痛也会少一些。
她也不知这山她爬了多久,入夜后太冷,昏了一次,再醒来时便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手肘以上与膝盖以下皆是鲜红的,她似乎感觉到瓷片碎渣整块地埋进肉里,绯矾纶昙心里默默想着,这取出来有点麻烦。
她一点一点往上爬,如一只蠕动的白色的虫,身后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地挂在雪路上,直达山底,垂死挣扎,遍体鳞伤,顶端是重生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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