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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岚朝着他温和笑着,一对杏眼眯成了月牙状,言语带着几分欣慰。
陆瑾延立在宗祠门口踌躇抓耳了半天,最后两手一拍,深吸了几口气推开了四扇折子门。
错金螭兽香炉里空荡荡,旁侧几只白烛像新摆放的还带着棉芯,地上蒲团的缎子面也是平平整整,没一丝褶子。
从上往下,共分了十二层香案,供着一百零三个先祖牌位。
十年,整整十年,他没脸踏足进来给先祖们供奉一炷香,掌过一次烛。
陆瑾延站在祠堂正中央,两手用力捏成了拳,抬头只楞楞望着最高的那几处牌位,似要将涌出的泪再给倒回去。
他默默承受着多年来受的委屈和自责。
祠堂里,悲凉的氛围蔓延开,他也终于是再也绷不住了,跌在蒲团上,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那一贯风度翩翩国公爷,此时像个找不着归家路的孩童。
一双素手,落在那正颤动着的双肩上,替他分担了悲伤。
陆子虞跪在父亲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将头轻靠在他身上,软着声道:“爹爹,您还记得否?小时候我在姨娘哪儿受了委屈,你就跟我说,我是陆国公府的小姐,我身后可是有着父亲和哥哥们做依傍,那
时候我就想,这辈子有您这样的爹爹真好!”
陆瑾延蜷缩着身子,呜咽点了点头。
“您是好父亲,也是虞儿至亲的人。”
看着自家爹爹这沉痛模样,她心里自是不好受。
一个身穿银缎墨竹长襟的少年郎,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在香案前点着了白烛,手持三炷香,恭敬拜了三拜:“陆家各位先祖在上,小辈陆之庭只求阖家安康。”
插在香炉后,又是几个叩首,一番动作似是熟悉。
这十年父亲虽不曾来此,可他身为长子理应替父尽孝,善待先祖。
“呦,都在呢?”
陆家泼皮猴儿,也是掀开袍衣进了祠堂。
瞧见没人搭理自己,只灰头土脸去了香案上拿起三炷香,收了平日里玩世不恭,一脸正色:“小辈陆之辰,愿父母安健,阖家团圆。”
三叩首后,又是那没脸没皮样子:“一个个,都许了什么愿?”
“许三哥你赶紧生个大胖小子。”
跪在父亲身侧的陆子虞,懒懒掀了眼皮子,跟着他斗嘴。
“祠堂里,可不能乱说。”
陆瑾延抬首,面上带着一抹轻快,起身也是上前焚了香。
陆家兄妹几人相互一笑,总算放下了此事。
几人心中许的心愿都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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