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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宫城,顾云霁看着天边火红的晚霞,长而又长地吐出一口气,浑身好似卸下千斤重担:“总算是考完了。”
程炎目光悠远,感叹道:“是啊,自从去年端午前离开鹿溪书院后,咱们在八月一起考了乡试,又一起上京考了会试,然后到今日考了殿试,前前后后近一年的时间,总算是全部考完了。”
“接下来,只用安心等待七日后殿试放榜授官,咱们便可以簪花戴帽,着进士服在东华门外打马游街了。”
顾云霁笑着看了他一眼,调侃道:“在鼓乐仪仗簇拥下打马游街,是只有一甲三名才有资格做的事情,其余二甲都只能从皇城侧门出宫。你现在这么有自信吗?新科进士程炎?”
程炎胸有成竹地笑笑,话语难得显露锋芒:“好歹也是乡试第二,会试第三,既有这个底气,想一想一甲也不过分吧?何况阁下还是连中两元之人,难道比我还没自信吗?”
顾云霁摇头失笑:“是是是,到时候咱们俩一个状元一个榜眼,直接将前两名包圆了行吧?”
说着,顾云霁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眸中显出一抹怅然:“只可惜,苏旗不在。”
程炎也是慢慢收敛起笑容:“当初说好了要亲眼看着我们荣登金榜,没想到到头来,食言的竟是他。”
照例,在外戍边将领每到年底即可回京,以便向皇帝述职汇报。然而就在去年苏旗上折请求回京之时,却被景丰帝给驳了回去。理由是边关才历战乱,尚未恢复,需要主将坐镇稳定军心,让苏旗且缓一年再回京。苏旗无法,只得从命。
虽说苏旗食言了,但他毕竟也是身不由己,家国大事面前,私人情谊总是要让步的。
想到这,顾云霁叹息一声,自我开导道:“哎,罢了罢了,反正如今咱们科举也考完了,以后多半要留在京中任职,苏旗总有回来的一天,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
程炎点头称是,随后将此事按下不提,和顾云霁一起往会馆走去。
然而两人才在大街上走了没几步,便被一个商贩打扮的男人给拦住了:“敢问二位……哪个是顾云霁老爷?”
顾云霁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站出来客气道:“在下正是顾云霁,阁下有何贵干?”
商贩眼睛一亮,笑得颇有几分谄媚:“哦,原来您就是顾云霁老爷,失敬失敬。在下是个小商人,平日里卖些文房四宝之类的书房用具,今日贸然拦下您,是想求您一副墨宝,好挂在我铺面里做装饰,不知可否?”
“当然,只要您肯赐墨,哪怕是写几个字也行,润笔费随您开!”
顾云霁疑惑地问道:“可在下既非当世大儒,又非书法名家,所留字画无甚价值,你要回去做什么?”
“瞧您这话说的,过于自谦了!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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