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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有些東西,譬如這本寂寥已久的書,提醒他當年往事不可忘。
晏泊借著檯燈照明,仔仔細細看著自己的右手,心頭無端一悚。
他總覺得那天血淋淋的場面就在自己身後。
*
九點過了幾分,雨勢漸收,只剩淅淅瀝瀝的殘部徘徊。
晏泊看著時間,從書桌前站起,準備問紀雪城是不是要回去。
剛走回臥室,卻見紀雪城大半個身子縮在窗邊的美式靠背椅里,怡然闔目淺眠。
扶手上原來搭著一條薄絨毯,也被她毫不見外地鋪展開來,披在肩頭上。
晏泊失笑。
這才幾點,怎麼就睡上了?
還靠著窗,也不怕著涼。
他上前輕輕拍醒她:「醒一醒,雨停了。」
紀雪城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轉,驟見陌生環境,足實暈乎了幾秒。
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晏家二樓。
「不好意思,太困了,」她揉著太陽穴站起身,「本來只想閉目養神的。」
毯子被迅疊回原狀,安穩地放回座椅里。
「沒事,睡就睡了,」晏泊說,「直接躺床上都行,怎麼縮在椅子裡。」
「那怎麼行,這是你的床。」
晏泊干張嘴,接不住話。
出了房間,從樓梯下到一樓,書房門還關著。
晏泊走過去敲門:「爸,媽,我們準備回去了。」
裡頭響起腳步聲。
「準備走了?」晏慶弘率先出來,「今晚真不在家住?」
晏泊:「這兒離她上班地方遠,不方便的。」
周景仟說:「既然這樣,就早點回吧。路上當心開車,到家給我們打個電話。」
紀雪城連連點著頭,忽然感到肩膀一沉,原來是周景仟伸手拍了拍她。
「有空多過來玩,不帶晏泊也行。」
晏泊迭聲抗議:「媽!不帶這樣的!」
晏慶弘看他笑話:「喲喲喲,還吃醋呢?雪城可比你懂事多了,學學人家。」
這種溫情完全無需刻意扮演,三言兩語之間,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對紀雪城而言,應對起來卻很是生疏。
像是習慣從苦艾中汲取糖分之後,忽然墜入了滿滿一罐的蜂蜜。
除了說「好」,她想不出其他回應。
開車返程,紀雪城沒怎麼說話,一路順順噹噹地把晏泊送到他的小區門口。
晏渺可能要搬家的事,晏泊沒和紀雪城說。
一方面,這事還沒最終定下來,多少還能拖一陣,不至於到火燒眉毛的地步;另一方面,即便告訴了紀雪城,她也不能阻攔晏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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