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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潘璋史上曾為孫權部下,他的大名如果還不熟悉的話,提起關羽,或許就知道了。當年關羽敗走麥城時,就為一個名叫馬忠的人所擒獲,而這個馬忠就是潘璋其時的部下司馬,潘璋也因為此事官拜固陵太守、振威將軍,封溧陽侯。
當然,眼前的潘璋還甚是年輕,膽氣是練到了,但多少缺了那份魄力。
既然是上天將潘璋送到了陳諾身邊,陳諾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若能將他收歸帳下,不但多了名勇將,更是添了一條臂膀,也多少能為趙雪分擔一些。
陳諾於是在酒席間故意探問了他一番,問他現今如何營生,將來有什麼打算。
那潘璋一抓腦袋,笑道:「這營生嘛……左不過是手頭上做了些小買賣,至於將來……」
潘璋看了陳諾一眼,嘿然一笑,又不敢想了。
他雖然不說,但也心知他想了些什麼。
陳諾將手指向典韋:「此人乃是不可多得的信義之士,記得剛才我已經跟你引薦過了,只是文珪賢弟未必知道他的來歷,如果文珪賢弟不嫌麻煩,我願意跟文珪賢弟說道說道。」
典韋也沒有想到他兩說著說著把自己也牽扯了進來,聽得誇獎反不自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那一隻抓過牛肉的油手,左放不是右放不是,乾脆往頭巾上撓了撓。可憐白皙的巾帕上,幾隻油亮的指印立即顯現了出來,好像是誰當著他的天靈蓋拍了一巴掌。
那潘璋剛剛跟典韋打過一架,心裡還怪他剛才出手太狠了,又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將他按在地上,也實在太失面子了。偶聽得陳諾莊重的提起他,他也就趕緊謙遜一句,願意洗耳恭聽,但肚子裡早笑壞了,也沒把典韋這壯漢放在眼裡。
陳諾也已經從他的神色中看了出來,他也是不動神色的繼續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文珪賢弟是東郡發乾人,而我家這位典君卻是陳留己吾人。這要說起來,陳留和東郡都是隸屬於兗州刺史部,所以你們還算得是半個老鄉呢。」
潘璋嘿然一笑,話雖然不錯,可陳留畢竟在大河以南,而他的老家發乾卻在大河以北,這一南一北的,又是相隔那麼遠的距離,可謂八竿子打不著,要論起老鄉,還真是有點勉強了。只是陳諾這麼一說,他也不好反駁,隨口應承著。
那典韋是個直性子,剛才被他皮笑肉不笑的望著自己,心裡有氣卻不知道如何撒潑。此刻又見他用那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而且居然發出了帶有如此嘲諷意味的笑聲,騰的臉上變了色,眼看就要發作了。
陳諾可不給他機會,趕緊一提聲調,說道:「文珪賢弟,我說的你可不要不相信。這裡有一件事情,你且聽我說說,等我說完了你再來評評,看我稱他的這聲『信義之士』到底恰不恰當。」
潘璋將手一拱,面向典韋:「願聞其詳!」
潘璋那挑釁的一眼也的確是讓典韋有些火了,典韋將手一擺:「將軍……」
陳諾鼻子一哼,眼看將典韋唬住沒有再亂說了,方才面向潘璋,笑道:「文珪賢弟,你或許不知道,在次之前,其實典君他並非一直跟隨我的。說起來,他本乃司馬趙寵帳下的一個士,同為陳留郡將張邈手上的兵。只因為我冀州初定時,張郡將想趁此機會想占領有利地盤,於是就派出司馬趙寵統兵攻打我黎陽。
我當時領兵西征陽城,正好趕上這件事情。後來司馬趙寵戰死,他的一干部下要麼是或戰或降,要麼是一鬨而散,但都不及典君之忠義。當時司馬趙寵的級已為我冀州將軍文丑所獲……」
「文丑將軍!」
潘璋臉上神色一變,想他也是一定聽聞了文丑的威名的。
陳諾一點頭,說道:「想當時司馬趙寵的級既然為我軍文丑所獲,一般人是想都不要再想了,可偏偏只有典君他敢以一人之力獨戰文丑,並將文丑手中趙寵級奪回……」
潘璋聽到這裡,看了典韋一眼,默不作聲。
那典韋就聽不得別人誇他,臊的慌;更加看不得潘璋懷疑的眼色,他聽陳諾說到這裡,立即是藉故走開。
陳諾當然也不理會他,繼續說道:「文珪賢弟你或許還是不肯相信,但這是我親眼所見,而且當時軍中有眾多人在場。只是這件事情有關文丑將軍聲譽,故而一直是秘而不宣。
當然,我正因為此子當日之行為,深為感動,決意要將他納入我軍帳下。只是,像典君這樣的猛虎豈能輕易被我說降?後來我將他捉獲,他仍是不肯透露半句,說要讓我先放了他回去,他再來我這裡領死……」
雖然知道典韋此刻就在陳諾身邊,但聽陳諾一說,潘璋仍是不由挖苦道:「這樣的話說來是輕巧,做起來只怕是難了。」
陳諾搖了搖頭,接著道:「我率軍經過了陽城一次大戰,再經過轘轅關一次大戰,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但仍是不見典君的消息。當時他人都道典君不會來了,但典君用他實際的行動告訴了我,還有他人,他的確做到了!」
潘璋沉默了片刻:「原來是這樣,我還道典韋這一去並沒有回來,而是將軍你親自將他捉回來問罪的呢。」
陳諾搖頭笑道:「強人所難的事情我是辦不到,也正因此,我才說典君是個『信義之士』,想必文珪賢弟你現在也沒有什麼反對的吧?」
潘璋一笑,搖了搖頭:「沒想到此子如此忠義,我是自愧不如了。」
陳諾長嘆一口氣,站起身來,緩緩說道:「話說回來,我也正是因為這些才特別看重此人!想大丈夫處世當以信義為重,典君能從一介小小的士做到如今的帳下刺奸,自然是履行信義的同時自身不斷努力的結果。
時矣時矣不我待呀,文珪賢弟,在此亂世,正是男兒立功建業之秋,我觀文珪賢弟你相貌不凡,心裡也必不會只記得手上的那本小買賣吧?你是否已經想好該如何安身立命了呢?所謂亂世出英雄,或許從軍是我們男兒一個不錯的選擇。文珪賢弟,你說呢?」
陳諾說著,將手掌輕輕往潘璋肩膀上一放,也立即感到了對方如觸電般的反應。
陳諾並不了解他何以會如此,但看他神色變了變,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果然,只見潘璋向他一拱手,說道:「大丈夫身當縱橫沙場,也的確曾是潘璋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
潘璋說著,嘆了一聲,「我手上還有一筆小買賣要做,如果我還有性命活著回來的話,再說這件事情吧。」
陳諾看他瞬息萬變的臉色,知道他口裡的小買賣也必不簡單。眼看他要走,陳諾自不肯放過,一把將他袖子扯住,低聲問道:「話我直說了,如果文珪賢弟缺錢花,我身上倒是可以任意取些。我只是想問文珪賢弟你一聲,你可否不要做這次買賣了,跟我一起去廣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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