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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忠公公还是先去看看主儿吧,这太医怕是喊不得。”
春婵忙喊住进忠,话里有些为难。
喊不得?他不明所以地掀帘子进去。
卫嬿婉额头浮了层虚汗,两手紧紧抓住被子,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走近了也听不大清楚,只断断续续间似乎听见了“进忠”
二字。
他当即转头去看春婵的神色,只见后者正专心垂着脑袋数地砖,并不给他窥视的机会。想来定然也是听到了什么,才有喊不得太医之话。
床上人看起来并不好受,他刚发了个小芽的旖旎心思立刻被打散了,随便是在梦里想着杀他或疼他吧,烧退了才是要紧事。
包太医有些把柄在他手里,尚可放心用着,可三天前和敬公主的世子病了,人被调出去住在了公主府,并不在太医院。
眼下时节敏感,唯恐多生事端,只能先用些土方法稳着,最好早上就能退了热,至少也等不念叨什么了,才敢去请太医来。
春婵打了热水替她擦拭手和额头,进忠去熬了生姜水,回来喂一勺流半勺地进着,瞧得他心焦,若不是顾念着春蝉还在,恨不得以口渡过去。
折腾了一晚上,打更人敲了第五次锣,卫嬿婉才从一片混沌中挣扎出来。
她像是被拽进一片无底洞,脑子里凭空生出一个想法——那日在御船本不该有意外,进忠早就死在自己手下了。
毫无根据的感受却无比真切,仿若这些天的相处是黄粱一梦,待她转醒时看到的应是一个没有进忠的永寿宫。
这样的日子实在可怕。
她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搜寻进忠的身影,验证那念头荒诞。
煎熬了半个晚上,她费力撑起子在屋里扫视了一圈都没看到所寻之人,竟一时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按理说她本该痛快的,盼着他消失不是一日两日,早就想弃了他干干净净做自己的皇贵妃去了。
可人总是不满足的,从前只想往上爬,越高越好,等真做了后宫里的头一位,又不甘心曾经舍下的东西。
她贪恋进忠行事狠辣之余的柔情,更离不开只需把刀交给他,他便能将刀利索捅出去的奴才。
无论是满足自己从小缺失疼爱而日渐扭曲的那点欲望,还是做自己在深宫险路上的利刃,原来她都离不开这个人。
“主儿,您醒了!”
正用热水烫着帕子的春婵欣喜喊道。
“进”
卫嬿婉刚想开口说话,烧了半个晚上的嗓子干得冒烟,咳了两下才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进忠呢?”
春婵端来绿茶,服侍卫嬿婉漱口,一边答,“在小厨房熬粥呢。”
想起夜里炩主儿的呓语,虽摸不准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卖进忠公公一个面子是错不了的,于是春婵补充道,“炩主儿昨夜烧得厉害,进忠公公熬了生姜水喂您喝下,半个时辰前见您退了热,怕您醒后口中辛辣,便说去小厨房熬着清粥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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