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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
阿尔瞥见一位跪拜于附近的信徒猛然起身,从黑袍中掏出浊液晃荡的酒瓶,引出一股浓郁的汽油味抛向前方的茉亚。
茉亚立刻抱起他后跃,撞开好些信徒才落地,而那酒瓶已破裂,更洒出炽热凶火,点燃所有沾上的倒霉蛋,借着他们的喊痛冲撞传播,愈引愈烈。
已给她放下的阿尔微弓膝,无意中摸向后背,却拿不到未携带的猎炮:“糟!没带武器!这群人是…”
说话间,茉亚的拳从他侧身擦过,砸飞一名正想动作的信徒。而这信徒竟然翻身抡出燃烧瓶飞砸,吐着血逃跑。阿尔想挡在茉亚身前,却给她横臂阻拦,更见她另一只手伸向飞掷燃烧瓶,似是准备接住这必定破裂的火魔。
可下一秒,旋转的燃烧瓶已停在半空,想逃跑的暴徒则定在扭身踮脚的一刻。黑晶的广场上,不论是冲撞、爬行、尝试起身的,还是踩踏与被踩踏的人尽皆暂停,时间仿佛定格在这瞬间。
但渗进鼻腔的汽油味和一些跃动的火光却告诉阿尔情况有异,他看向身前的茉亚,见本微弓欲动的膝已挺直,更轻轻回身轻拍脊背,令紧绷的双腿松出层虚汗:“无妨,事态已平息。”
他打算拍响胸膛说“谢谢,刚才我过于失态了,烦请原谅”
,可喉咙再怎么鼓也无法出声,因为燃烧瓶和袭击者还静滞着,而能维持这诡异之景的伟力,想来唯一人拥有——
“你们在玩什么?”
阿竹正站在两人身后抱肘观望,疤弯成波浪,嘴已咧歪。
“朋友,如离开时与你所说,我在同新结识的朋友出来闲逛,”
茉亚越过阿尔前来回复,“但我们不大幸运,遇见些太过放纵的可怜人。”
“哎,早说啊…对了,我记得你是叫阿尔?”
阿竹抱住茉亚又松开,再扑向阿尔并将之拥入怀中,“哈哈,你不知道吧?我早认识你…嘿嘿,想不到你俩好熟,真巧!你要不要跟我做朋友?怎样?要不要?”
突兀的怀抱令阿尔毫无头绪,瞧向回头的茉亚,见她轻眨眼便开口应承:“啊?啊…啊?好、好啊…”
“好!如今我又有新朋友了!你们木精灵都好好闻、好漂亮啊!我喜欢!”
阿竹松开他后振臂跃走,抓来燃烧瓶咬开,饮尽粘稠黑液,来到几名还定格的暴徒身边回看朋友们,“你们先回去歇,这群东西换我来处理。”
说完,茉亚和阿尔已给送走,圣环殿下的人群重新涌动,他们破空的尖叫震动星夜。但夹在人群里的暴徒刚迈完一步,双膝却失力着地,与所有人同时跪出统一的撼动,命令辉煌的黑暗之城重归寂静。
混在人群里的桑登同样跪倒。他很想动,可是连丝毫的声音都挤不出。万幸他与惹事的同伴离得够近,更是侧脸着地,足以看清膜拜之海中唯一站着的人。
将十七名暴徒聚合后,阿竹勾勾手指,让这些人悬于半空,更给他们活动机会,还广扩其音,使此处乃至全圣都的居民都能听明那不绝于口的慌乱。现在这群袭击者都在空中乱舞手脚,或惊叫或咒骂,说的话无一相同,汗雨更从其中十六张年轻的棕脸上飙落,一珠珠碎于黑晶之地,汇聚成反照丑态的明镜。
“操!怎么回事?我们飞起来了?”
“他妈的!他妈的!看、看!是他!他在这里!他在我们下面!”
“他、他?他是谁?这、这他妈的是谁?”
“蠢货!是、是他!是帝皇使者呀!”
“帝皇、帝皇在、帝皇使者?他、他是…”
“班布!他妈的!他就是班布先生啊!”
这些敢于参加袭击的激进青年虽有赴死之心,可当真正身临绝境,更遇见绝无法抵抗的人时,也难免流露出本能的恐惧。这时,他们的头领,那拥抱过桑登的壮汉,把脸胀成了猪肝色,横眉一吼:“住口!什么他妈的先生!别辱蔑这敬称!他是从朝晟来的疯狗!是嗜血的恶魔!他与帝皇无关、更不配称之为帝皇的使者!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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