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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尤淼挑开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她本来是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闷,没想到江池态度出乎意料,放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这人想,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她变化挺大的。”
江池说。
尤淼想了想:“是吗”
江池熄灭了烟,随着吐出的烟雾,扭过头笑笑——
“我在那儿坐半天,她都没认出来。”
尤淼听出了心酸滋味。
唉。
江池没想到能在京北遇见方扬,更没想到还是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遇见,哪怕就是做梦,也不敢有这样荒唐的梦境。
这些年她嘴上从来不提,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她一直都在想方扬,无时无刻,很想。
其实高中时候,方扬除了淘点儿,学习差点儿,骨子里绝对是个好孩子。
对长辈有礼貌,对朋友够义气,对自己也..够好。
虽说总在成绩上挨批评,但也绝不给老师找麻烦,每次运动会那些没人愿意报的项目,她都主动参加,只要比赛时间不冲突,她一个人能报七八项,次次满载而归,班主任看着那些荣誉,头疼是真,喜欢她也是真。
喜欢她的又何止班主任,江池记得那阵儿来找她的漂亮女生也不少。
有个叫曹茹娜的来的最勤。
都不是六十九中的,天天放学在校门口等她,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听尤淼说是个艺术生,还是个小童星,拍过奶粉广告。
大家一起放学,刚出校门方扬就被曹茹娜揪住了,扯着她的校服袖子…拖拉的老长,嘴里像含了颗糖似的哼哼唧唧地黏糊,人还一个劲儿往方扬身上歪,不停晃着方扬的胳膊,让方扬看她,看看今天的她和昨天的她有什么不一样。
这话曹茹娜每天都说,别说方扬,江池听得耳朵都起茧子。
方扬虽然性格好,但脾气急,而且心思不敏感,没那么弯弯绕绕,有什么全挂脸上,喜欢直来直往。
她那时候很迷少年街霸,每次放学都要过去摸两把,有时候被曹茹娜缠的紧没抢上位置,她就会特别不耐烦,直接把校服扯回来,冲人急赤白脸的嚷嚷——都是你!玩不成了!
曹茹娜每次被她这样冲,都会生气,然后好几天不理她。
但方扬好像也没主动找过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把人冲生气了,照样每天该干嘛干嘛,直到曹茹娜又来找她,和没生气前一样,揪着她拉着她,似乎那些不愉快..从来就没发生过。
那时候的江池也不懂,但隐隐又好像能捕捉到什么,一面觉得曹茹娜奇怪,一面又觉得方扬太拽,人家主动找你玩,你还爱答不理。
后来,自己开始给方扬补课,然后没多久方扬就曹茹娜大吵了一架。
吵架那天,曹茹娜哭的很厉害,边哭边骂她心狠,再漂亮的女生,哭起来都一个样,红脸、红眼睛、红鼻头。
她在后面哭,方扬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自己当时还问她:真的走吗?她还在哭。
方扬看了自己一眼,被她爸拿皮鞋底子抽都没皱过眉头的人,那天眉头都拧成山了——
骂了句:你有病吧?!
然后低下声音:哭吧,哭哭又不会掉块肉。
其实现在回过头再想想,那段时间自己对方扬的误会真的太大了。
她是心思不敏感,但她不是傻,她有自己对待朋友、保护朋友的方式。
用她自己的话说,闹掰也好,总比不清不楚要好。
...
夜黑浓稠似墨,几抹星子点缀空中。
今天之前,江池想她们也许再也不会遇见了,但她又想也不一定,毕竟地球是圆的,兜兜转转总能再见一面吧。
直到真正遇见,方扬进来的那一刻,看着她反手从帽兜儿拿出苏打水,扯着嘴角跟人说笑时,江池几乎把掌心掐烂。
那一刻恍如隔世,前尘翻飞,从前所有的记忆犹如同海啸般袭来,淹没自己的全身,封住自己的喉咙,滚烫的血液在胸腔沸腾。
你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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