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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契约精神（第1页）

“一切都尽皆归于朽败，此为汝等之宿命，无论断抑或溺亡，凡人都难逃一死。”

莫里茨微微抬了抬手，那七八个惯熟海上作业的战士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肌肉萎缩、皮肤干裂，面容枯槁如同莫里茨圣徽上的朽木。他又轻轻把手一招，一团灰雾从尸体上拂过，又回转到他的身上，似乎带走了什么东西。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霍格。我已经感受到了召唤。”

“大师，您……”

霍格的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我没事，虽然那个至圣古老者的信徒确实很强大，我是第一次见到同时会那么多魔技巧和奇异能力，又如此强大的施法者，连次席裁判长都当场被他抽干了生命。我的死圣法术不仅没能生效，反而自己也被波及受了重伤。万幸神还护佑着我们，在这个内舱里，我短时间内还能保持一定的力量，还能做一些事。”

莫里茨大师神色镇定而安详，好像只是在讨论晚餐的菜色。

“可是……”

听了这样的话，霍格似乎更加不安了。

“不要难过，霍格。生和死都只是命运的一部分，生的时间本就是短暂的，死才是长久的归宿。我就快要回归长眠了。顺从命运的安排就是我们的全部，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因为从此我再也不会有尘俗的烦恼了。但是有些应该要完成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好，还需要你尽力才行。”

莫里茨大师那越趋于黯淡的双眼却蓦然透射出灼灼热光。

“大师，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但是……”

霍格眼眶都开始湿润了：“您曾经击败过可怕的梦魇，又在狼灾中拯救了我的家族，难道这一次您竟不能……”

见着莫里茨大师摆了摆手，想要说话。霍格红着眼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尽力展现出莫里茨教导多年后，一个高贵的男主人所应有的风度和状态。

“蛇之印是无悔誓言的重要组件，也是教会孜孜以求的宝物。为了它我们已经付出了许多代价，牺牲了很多人。现在我们必须要把它送到位于腐败泥沼的岩根教总部。我们出之前就已经出了求援的信息，但支援队伍却迟迟没能联系上，而我们最强的随从大多已经死伤殆尽，恐怕很难前往普利茅斯再通过主位面的锚点跃迁远行了。我们的选择已经很有限了，等一会我会用道标信物强行打开通道，前往圈外的遗忘之城，然后我们从那里中转。刚才我已经吸纳了不少的灵魂，再加上我这样一个核心级的牧师，想必那位大人会喜欢这份礼物的，你还有几个贴心的手下，只要尽力而为，肯定能有不错的成绩的。我能为教会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可惜刚才那个人不愿意皈依我主，不然把握也许能够更大。诶，我多想……。”

莫里茨大师似乎哽咽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说着：“生命无常，充满了痛苦和混乱，唯有死亡才是永恒的宁静。没想到我都一把年纪了，到头来竟然也放不下，空有内环神术，思想上的觉悟却还是这么低劣庸俗。真是有愧神的启示和教会多年的培养教育啊。”

莫里茨旋即收敛住稍稍波动的情绪，凝神静思，姿态从容，坦然自若，丝毫不见自怨自艾抑或忧患恐惧的神色，如此仪态，真不愧是受人敬仰的大师。

霍格深锁着眉头不一言，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我身上有耶格教会的快联络方式，还有不少耶格商会的汇票，想必您身上也有一些。这种远程服务收费虽然贵，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在这种情况，您看能不能……”

莫里茨大师沉默了，虽然耶格号称万物终结之主，看似和受难之木有着相近的追求、教义和哲学思想。但到底是不同的神明、这个隐藏在久远过去，经历过诡秘的万古的悠久神祇，昔日在这个位面有着崇高的地位，被尊称为至上的造物主。后来却又突然主动归于沉寂和没落，这样的行为完全不符合神祇做事的规则，其中的野心和目的根本难以想象。

而现今在欧6被世人崇敬为上帝、号称暗日强大神明希瑞克也曾受过他的洗礼，暗日的在德意志地区的主要竞争对手黑手班恩也曾是祂的门徒。这样的神明，是很难预料他的想法的。

因此尽管钱也确实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但这主要是个政治问题，而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他真正担心的是态度从未明朗的旧上帝耶格和怎么看都像是心怀异志的耶格教会本身。即使祂的教会有着不错的信誉，自己也不能冒这个险。

霍格看莫里茨并不回应，英俊的脸上顿时积满了阴云，上颚的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唇。他当然不是生莫里茨的气，而是在憎恨自己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焦急的霍格抽出一个刻有印记的木牌，奋力捏着，那就是他前面提到的快联络方式。这是耶格商会赠与那些富有财力或潜力的优质客户的礼物，会员专用快通讯器。然后本来低头沉思的霍格很快现了华点，这个冬青木为基材、高雪轮染色的特制木牌的边缘，正散着阵阵白色的微光，还有个指针模样的东西在转动。

“这附近有债务人？”

霍格心里一惊，随后大喜过望。内舱有法阵屏蔽，这种级别的木牌的感知范围肯定被限制在内舱了，自己的手下肯定没有欠耶格商会债务的，再说方向也不对。而刚才那些人，人都死了，肯定算不上，而且看他们的穷酸样，哪配欠耶格商会的债，坏账风险太高回报又低的债务可是没人做的。那么真相就很显然只有一个了，刚才那个使用蝉类灵光兽的海盗，就是债务人。

霍格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仔细选出几粒品相较为完好的宝石，小心地嵌入了木牌上的凹槽，随后激活了这个特殊的奇物。

果不其然，一番查询和缴费之后，霍格很快看到了与尼德有九成相似的光影头像，他激动地挥舞着木牌：“大师，我找到办法了，刚才那人是耶格商会的债务人，我正好带着耶格商会会员的快联络木牌，我们完全可以和他签订契约，然后再利用他通过遗忘之城，去往腐烂泥沼。”

为了提高报偿率和信用度，耶格商会也是开通了许多跨纪元的尖端业务，比如人身自由证券化、保险权、抵押权、优先受益人、劣后级权益人、再保险、融资租赁、额外补充包等多种会员特供服务。

而不幸的尼德，由于强制负债的原因，加上个人又不能像强权政府那样通过宣告破产来赖账，正好符合融资租赁的条例，可以被债权人强行招募。简单地说，就是投资人视为股东，拥有商会部分物品的使用权和所有权，这个负债者自然也在大投资人的的所有权范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