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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小光终究是不同的。
但他心性善良宽和,从不曾有过怨怼,只觉得遗憾。源父源母对他已经够好,比之一般豪门冷漠的父子关系,他们母慈子孝,还有什么好强求?
源宗一郎在书桌后面坐定,瞧着自己的养子,颇有些欣慰地开口,“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了——”
源朝赖只觉得鼻头一酸,几欲落下泪来,就这么几日,尖酸刻薄的记者,源氏内部猜测怀疑不信任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暗示拉拢,拉拢不成的阴阳怪气的影射,以及内心对当年真相的摇摆不定,对亲生父母的渴望与拒绝,当真看遍世情冷暖人心龌龊,身处风口浪尖,他的压力到达极点,行差踏错便会给源家带来巨大灾难。他只将一切责任归于自己,不肯向任何人倾诉,也不愿向任何人伸手。
如今听到父亲这样一句话,只觉得所有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他并不是在孤军奋战,父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莫名觉得委屈,只想如同稚童般扑进父亲怀里嚎啕大哭一番。
幸得他心性坚韧,别说如今长大成人,就是幼年也几乎没有过这样的稚童行为,只是竭力压下翻滚的心绪。
源宗一郎语气更加温和,“说说你的想法吧,无论是什么,我都想听一听。”
源朝赖的情绪已稳定,又恢复一贯的严谨克制,“父亲,我想休息一阵。”
若是往日,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将源氏看得极重,仿佛懈怠一日就十恶不赦似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源宗一郎只微微凝神思考了一会便点头同意了,“也好,现在这个局面,你确实不太适合出面了。休息下也好,到处去走走,散散心,只是——”
源宗一郎的目光望向源朝赖,满含慈爱,“记得回家。”
源朝赖的心头一震,鼻子又是一酸,动了动喉结,“我知道了,爸爸。”
从书房出来,源朝赖去了自己卧室隔壁的房间——这个房间原本是他们小时候的游戏房,后来便成了他置放船模专门的房间。房间里的置物架都是特地打造的,他每个月都会亲自给这些船模做保养。从他十三岁开始,每年生日都会收到小光的送的船模,后来,除了生日,也不拘什么日子,只要小光瞧见了,便一股脑地都买来送他,陆陆续续的,这些船模加起来也可开一个展览了。想起小光。便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在公寓里他说的话——尽管他对此尽量装作不在意,毕竟小光经常犯浑,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总忍不住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自己起了那种心思?
“朝赖——”
温柔带笑的声音惊醒了他。
源朝赖转头,看见母亲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源朝赖将船模放回架子,走过去。
源夫人走进来环顾了一下几乎摆满半个房间的船模,笑道:“该有一百多只了吧?”
“一百九十八只。”
源夫人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假装吃醋道:“真是,小光对我这个母亲也没这样上心的。”
源朝赖愣了一下,只好讪讪不说话。
源夫人笑了,走过去携了源朝赖的手,关切地说:“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好,怎么,有心事?”
源朝赖赶紧摇头,“没有,大概最近工作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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