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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煦川以為許青沉要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扔出去的時候,許青沉忽然嘆口氣,丟下一句:「不撿就不撿。」然後從他身邊退開,走到坐墊旁,用腳把他的外套扒拉到旁邊。
「喂!別用你的臭腳踩我衣服!」
沈煦川趕忙把自己的衣服撿起來,使勁的抖幾下。
許青沉順勢坐在地上,拿過一個小畫板放在腿上,抬頭說:「還不去做飯?」
「急什麼,才十點鐘。」沈煦川將自己的衣服掛到玄關處,熟練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他第一天到崗。
許青沉瞅他一眼,隨後低頭找畫筆,唇角不易察覺地上揚:「我不管,我要十一點準時用餐。」
沈煦川根本不搭理他,自顧自地在客廳閒逛起來,這瞅瞅那看看,一臉好奇的模樣,不過有一點,只看不碰。
昨天來的匆忙,沈煦川都沒倒出時間仔細觀察情敵的窩點。
他對藝術不感冒,可是不得不承認,從他踏進這個屋子就不可避免的被許青沉那另類的畫作吸引。
許青沉的作品非同一般,抽象又怪異,匯集所有詞語都難以形容。
沈煦川在客廳轉一圈,最後在一幅嵌在牆裡的黑白油畫面前駐足。
「你喜歡嗎?」許青沉的聲音驟然飄來。
沈煦川飛快地斜一眼:「你畫的?」
「嗯。」
「你畫的我當然不喜歡。」
這話傳到許青沉的耳朵里,並沒有讓他動怒,似乎別人的喜不喜歡對他來講不重要。
沈煦川把頭扭回來,注意力又被眼前的畫作吸引。
銀色的畫框裡裝著漆黑的林子,裡面有一個身纏白布的長髮男人在艱難地追逐著什麼,這幅畫不是很大,高度不足一米,看上去涼颼颼的,沈煦川內心打個寒戰,仿佛有人走過他的墳墓,讓他聯想到《柏拉圖式的哀悼》,可怕又有魔力。
他無法確定自己盯住這幅畫的時間有多久,他的思緒在四處亂跳,很自然地回憶起第一次接觸許青沉作品時的情景,那是幾個月之前在波蘭的一次貴賓預覽藝術展,他陪伴何金越一起去參展。
何金越把他領到一幅『地獄』的巨幅黑白油畫前,痴迷地向他介紹這幅畫的來歷。
也是從那時起,他才知道何金越心裡裝著這麼一個人,沒有人可以代替。
沈煦川對這類的藝術品不懂,更不想不懂裝懂,可是他盯住『地獄』後好半天沒挪開眼,或許是燈光的作用,也可能是何金越講解的作用,總之他從中看出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他第一次有了想深入了解的衝動。
怎麼會有人把人類的醜陋和貪婪展現的淋漓極致,最奇怪的是沒有明顯的惡,只是單純的人性。
何金越很少在沈煦川面前提及許青沉,好像有意把人藏起來似的,僅有的幾次提起卻足以讓沈煦川印象深刻。
他永遠記得何金越描述時的表情:
「不喜歡他的人都說他的畫是邪門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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