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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知道到換藥室拿架子墊著,不錯。」護士看聞末有點緊張,跟他開玩笑。
「右腿放上來。」
聞末捂住眼睛,只敢從指縫裡偷看。
護士把垃圾桶放到他膝蓋正下方,又把一個淺口白色小瓷缸塞進聞末手裡:「拿著,等下接水用的。」
護士消好了毒,聞末看見她拿出試管,試管的形狀和打針用的針筒有些像,聞末嚇得膝蓋一抖。
腿部支架自帶皮質綁帶,是為了防止病人亂動,惡化傷口。
護士綁得很牢,皮質綁帶裹著雪白的腿肉,周圍勒出一圈淺粉色的紅痕。
聞末別開臉,尾音綿綿軟軟的發顫。
「姐姐你能輕一點嗎...我怕疼。」
聞末從小就怕疼,媽媽說他每次從醫院回到家,都要抱著哄好久。
在校醫院工作的護士對哄小孩這事簡直得心應手:「那你得先配合我的工作,你老是動來動去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給你上藥,下手就容易沒個輕重。」
聞末乖乖點頭,別開臉,怕得要死卻又視死如歸的樣子讓人忍不住莞爾。
清澈的水從試管口流出來,沖洗走附著在膝蓋周圍的灰,髒了的水流進瓷缸里,還有一些落進垃圾桶中。
聞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覺得清清涼涼的,下意識閉緊了眼睛。
護士輕笑:「這是生理鹽水,不疼的。保持現在的姿勢,拿好了別動,還要再洗一遍。」
洗完了灰,護士拿出三根棉簽棒,蘸滿碘伏,對聞末說:「好了,盤子裡的水可以倒了,放這兒吧。現在給你消毒,可能有點疼。」
聞末抿抿唇,像小兔子微微撇著三瓣嘴。
點疼是多疼?
淺疼一下?
棉簽棒不是輕輕擦過傷口上,而是三根一齊並著,微微用力,每一下都結實地覆在傷口處剮過。
聞末疼得吸了口冷氣,眼圈又紅了。
「這也疼啊?行了,男孩子上個藥還哭。」護士放輕語氣,手上的力氣卻並沒有減弱分毫,邊繼續消毒,邊跟聞末科普消毒不徹底的嚴重後果,「現在只疼這一下,要是消毒不乾淨回頭髮炎化膿了,你知道醫生會怎麼辦嗎——?」
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巴望著她。
護士看著他濕濕的睫毛,不知道為什麼,要是換成別的男生上個藥哭哭啼啼,她只覺得吵鬧,可對他,總有種可以再欺負狠一點的感覺。
護士微微一笑,壓低聲音:「要先把化膿的地方挑破,再一點點把皮掀開,用小鑷子夾......」
聲音甜美,內心魔鬼。
聞末後背一涼,聽得天靈蓋快開了,頭皮一陣陣發麻。
眼圈更紅了。
棉簽棒不夠用了,護士姐姐問聞末說:「等一下,我去拿棉簽,再消毒一遍。還有,傷口你是準備包還是不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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