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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织梦铺陈碧浪间（第2页）

这声音越来越远。绯的身体越来越轻，轻得像是太阳底下一缕烟。她与阿达、石黛一起在百工堂里走着，欢声笑语；不知什么时候，阿达和石黛不见了，身边人变成了子明，她们在永乐村里。子明拉起了绯的手，绯发现自己回到了五岁。又

一阵晃眼，绯变成了小婴儿，护着她的是一双温柔的大手，绯见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妈妈。妈妈笑得眉眼弯弯，真好看。绯去摸妈妈的眼睛，但被一道道蚕丝隔开了，妈妈在蚕丝后面，越来越模糊。她发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大茧子里，那道茧，冷如冰。

“妈妈，我冷，好冷……”

冰茧一点一点融化，绯又看见了妈妈的脸，在太阳底下，流着泪，如那冰化成的水。

“妈妈，你为什么要走？难道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想，但有人不喜欢妈妈在这里……孩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做喜欢的事情。妈妈希望你能是那个少数的幸运者……”

“今夜好眠……”

摇篮曲的哼唱越来越清晰，“织梦铺陈在碧浪间……”

“妈妈！”

绯大汗淋漓地猛睁开眼，含泪大喊。

已经是清晨，绯发现自己在宿舍里，抱着的妈妈，是个慈祥的陌生人，绯收回了手。

这人试了试她的前额，露出了笑容：“看来烧退了，有些精神了。”

“您是？”

“她是我妈。”

阿达从妈妈身后探出头来。

果然，仔细看，阿达与妈妈几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尤其是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好像生活里总有能让她微笑的幸福。

阿达递上一杯水，打了一个大呵欠：“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谢谢你们照顾我。”

“幸亏今天是亲访日，我妈恰好来看我，不然你的病

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不过你更应该谢谢我！我可是贡献出了我们家的祖传印蓝大被给你盖呢！”

绯这才发现身上盖的被子摸上去厚实绵软，十分温暖。

妈妈点了点阿达的脑壳：“少说点话吧，你朋友刚好一点又被你吵晕了。”

转过头来对着绯，阿达妈妈更加慈祥：“昨晚很多人来过，知道你醒了他们还会再来探望的。孩子，你昏睡的时候说了很多梦话……如果太辛苦的话，别一个人憋着，找人说说吧。”

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阿达已经在旁边睡着了。

头上金针如风铃叮叮响，绯披着被子，病恹恹地靠在宿舍外的走廊上，看着已经渐晚的落日。

石黛递给她一杯茶：“好些了吗？无意间听到你说梦话了，原来你妈妈也会用丝线。你转系是为了向她学习？”

“不。是为了报复。”

“报复？”

“他们放逐了我最爱的妈妈，我就放弃他们最看好的天分。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