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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京中,无人敢轻视晋阳侯府半分,但如此重大的日子里,一家之主不能现身主持,终究是一桩憾事。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再者便是男子之流,多少有些不便之处。
若有她以齐王的身份坐镇相帮,即便不用真的做些什么,底气上也足许多。
这是她身为友人,身为同盟,义不容辞的责任。
“礼单本王就不看了,”
姜长宁淡淡道,“春风楼那边,你再派人多嘱咐几句,挑清雅的,擅长琴乐的来,若有会唱戏的,也好,哄老人家开心。”
“奴婢明白。”
“嗯,烟罗办事,本王也放心……”
她刚要再说,话音却倏忽截住了,扭头望向门外。
门外一笼烟雨,满园的春柳与梨花,都被遮在如烟似雾的雨帘子后面,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唯独门边站着的一个人,是清晰的。
江寒衣一身春衫单薄,腿上还戴着她送的护具,手里一柄收拢的油纸伞,支撑着身体站得笔直。水珠顺着伞尖,在地上无声汇集。
姜长宁眉心悚然一动。
“你做什么?”
她飞快起身,去拉他,“下着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那人站定了不动,唇角微微牵了牵。
“属下身上沾了雨水,就不进来了,”
他望着她,“主上要去晋阳侯府吗?”
“先进屋说话。”
“您哪一日去?”
“听话。”
越冬早已识趣地退下了。
姜长宁伸手去牵他,这人不情愿,却又不敢与她硬挣,只卯足了劲儿,像要将自己变成一根木桩子,钉进原地。可他腿上原本有伤,如何支撑得住,脚下一个不稳,便倾身向她倒过来。
不偏不倚,被她接在怀里。
身形清瘦,线条却紧实。隔着被雨扑湿了的衣衫,越发能感到他身上气息,淡淡的,暖融融的,像是……
院子里的梨花香。
江寒衣目光猛地一跳,要从她怀里退开:“主上……”
她没理会,手上一用力,凌空将人抱起来。
在这个世界,女子的力气原本就占上风。他既不敢挣扎,也是为她此举所惊,不知该如何行动,整个人木呆呆的,任凭她环抱着,跨过门槛,进屋,一直到将他按在椅子上,姜长宁才有空打量他两眼,轻哼一声。
“拿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他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微微气恼似的,眼尾渐渐泛起粉意。
然而让她这么一闹,一按,此刻坐着不如她肩高,气势天然地就矮了一头,嘴唇动了几动,也没能说出话来,反倒是连带着脸上也无可救药地红了起来。
最后只能将头一低,不理睬她。
像是独自生闷气。
姜长宁看着这模样,心里五味杂陈,面上仍笑:“怎么了?不是来找我吗,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喊了几声,这人也不理她。
她叹口气,只能蹲下身去,自下而上,仰望着他,将自己强行装进他的视野里。
“真生气啦?”
堂堂一个亲王,单膝跪地,这样瞧他,江寒衣的脸上终究挂不住,慌张着要躲闪:“主上,您别这样,属下受不起。”
然而姜长宁哪会允许他躲。
她借势一个起身,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将他整个人圈在身前,不准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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