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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直接懵了。
他反思自己说话确实欠妥,但……何苦这样呢?
他前一刻想跟掌柜解释,后又想:罢了,是我无礼在先,无凭无据揣度他坚信的东西,难怪人家生气。
他懒得多做口舌,摸出银钱放在桌上,向掌柜的抱拳:“掌柜的开门做生意,钱还是要收的,今日是我得罪冒犯,给掌柜的赔礼,告辞了。”
说完,他跨步出屋,策马趁夜向南——既然老天爷变着法儿要我早回去,我便遂了天意。
客栈里只余贵公子一桌客了,他向随行的汉子笑道:“你看出那小兄弟面罩的玄机了吗?”
汉子眸色闪了下,却在摇头。
贵公子笑道:“若没看错,那小兄弟许是和他渊源颇深。”
景平一路出城。
月光和着星光,晃出道路延绵的方向。
他趁夜赶路,有落花相伴不觉无聊。行了一会儿,更发现夜路上并非杳无人迹。
他出城到现在,跑出不到十里路,已经看见三四次拉干草的平板马车,便不由得多看几眼。
细看之下,他发现那干草垛子里埋了麻布包,扎口严实,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景平一人一马,自然比板儿车的快。
他策马超车,回眸一瞥——车夫横眉冷目,极为戒备地提防着他。
与车擦错的瞬间,他闻见风里散着股极淡的草药味。
药商吗?
寻常的药材车不会这样简陋,更何至于用干草伪装?
且般接连再三,连夜赶路……
景平很聪明,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是在急调药材,却又不愿意被看出来。
看那车马前行的方向正是江南界,他忧虑蓦地涌上心头,没来有地发慌。
他理性地劝慰自己,不会是城里出事了,否则动静一定比这大;
他又感性而焦急地惦记着李爻——本来就咳嗽个没完,要是闹病沾了他,不直如勾魂使者来索命了吗!
想到这,景平再没心情顾月赏花了。
他策马疾奔。
马儿扬蹄,驾着月光,寻着主人的思念和记挂,一路往回家的方向去。
走夜路要比白日赶路慢些。
话别两载,景平再看到熟悉的小院轮廓时,天色刚亮。
晨雾缭绕中,小院子伙房的位置升起片点炊烟,想来是孙伯在烧早饭呢。看到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景平整夜的担心平复下来。
他下了马,想缓一缓风尘气,也缓一缓心。
太师叔起床了吗?他多长了点肉没有?咳嗽好些了吗?最近又冒出什么新的爱好没?
这些问题一股脑冒出来,把景平撞得有点懵。
他明明一路回来只盼着快点见到太师叔和师父,眼看立刻进门,心思反而乱了。
院门开了个缝。
景平把马拴在门口歪脖树上,从门缝一扫眼,见有人坐在院子里。
那人侧对着门,正聚精会神削一根细竹子。
看到这熟悉的身影,景平眸色柔和下来,不觉弯了嘴角:这回可以,不仅爱好没变,还自己动手削起鱼竿了。
他把步子放重了些,推门进院:“太师叔,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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