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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夜半无人（第1页）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远远的街巷中传来打更的声音。

刘嬷嬷已经在临时支起来的小床上睡熟了。从阿九被送回王府那天，沈青芜就借口房里冷清，夜里睡不安稳，让刘嬷嬷也搬到她的房间。

房顶响起咕咕几声，似乎是夜枭在枯枝上啼叫。

沈青芜放轻动作起身，拿起床头的衣服披在身上。阿七迷迷糊糊地问：“姑娘，天亮了吗？”

揉着眼睛就要起来。

沈青芜伸手按住她，“没，刚过了人定，你接着睡吧，我去院里走走。”

“我陪姑娘去吧。”

阿七半闭着眼睛摸衣服。

“不用，我一个人能安静地想点事情。”

沈青芜把阿七的手塞回被子里，又帮她把被角掖了掖，“睡吧。”

“哦。那姑娘有事就叫我……”

阿七努力地睁了睁眼睛，表示自己随时可以起来，不过说完这句话她就迅速又睡着了。

沈青芜笑了笑，轻手轻脚下了床。

夜枭啼叫是宗沉的暗号。这两晚宗沉总是半夜报道。第一晚带来阿九平安的消息，还有吴神医的口信。

檀香无毒，阿九轻微中毒。

第二晚带来沈家下人的去向。

云小娘身边有个服侍她多年的陈妈妈，此外还有两个丫鬟，都是沈夫人送过来的。云小娘病故后，陈妈妈就被送出了沈家，回到祖籍后嫁给一个中年丧妻的油贩子，跟着油贩子搬到了海洲。那两个丫鬟留下继续伺候沈青芜，沈青芜出事后她二人就被发卖了。

沈青芜对宗沉搜集情报的速度和能力叹为观止。宗沉十分谦虚地表示，这都是李无疾手下飞鹰卫和暗夜使的功劳。

这两支特殊的部门行动迅速，来去如风，是专门训练来刺探军情的，收集这点情报不在话下。

想必今晚就能带来陈妈妈的消息了。

沈青芜闪身出了房门，从外面悄无声息将门关好，转过身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站在院中等她的却不是宗沉。

而是李无疾。

深更半夜私闯民宅的秦王殿下，堂而皇之地裹了件银白色的斗篷，袖手站在清冷月光下，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仿佛下一刻他周身便会仙云缭绕，数只洁白的仙鹤簇拥着他升入夜空。

沈青芜呆呆发愣，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来。

房顶上又响起咕咕两声，把她的神智从缥缈的仙境中召唤回来。

沈青芜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低头走下台阶，小碎步跑到李无疾近前，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李无疾打量她几眼，“沈家的饭食不合胃口？”

沈青芜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两日为了避免中毒，她和阿七刘嬷嬷吃的都是从王府带来的糕点和外面买来的水果，沈家下人送来的饭菜都埋在了花盆里。

“陈妈妈说，你阿娘最喜欢的那个香炉，在她病故后放到棺材里，随她一起下葬了。说是沈夫人特意交待的。”

沈青芜盯着李无疾，眨了眨眼。她生母下葬的细节，她这个女儿应该是最清楚的，却还要问了旁人才知道。这么不合情理的事，李无疾肯定察觉到了吧。

李无疾问：“可要开棺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