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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姑妈。”
宫卓良偷偷拉拉了身边偷笑的若蓝,以眼神示意她快给彩金,这糖衣口水弹他抗不住的啊!
终于在若蓝把装彩金的荷包递出去了之后,这姑妈闭了嘴开始办正事,想是她掂过了知道彩金分量挺足,这脸上的笑立马又灿烂了几分,拿起丫鬟举过来的托盘中的丝线,利索的在宫卓良额头上绞起了汗毛,然后有丫鬟用帕子仔细的又给洁了次面,这才由若蓝给宫卓良往脸上上妆。
扶着喜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宫卓良庆幸这个时代的妆容以素淡自然为美,不需要剃眉毛、在脸上抹两个通红的圆圈或者点俩黑点什么的,在额头上贴贴花这点宫卓良倒是可以接受,而且不得不说,这人不分男女,画完妆就是不一样啊……不知道啥时候能看到自己穿男装的样子。
“小姐今儿个真漂亮。”
最后抹好了唇脂,若蓝对着宫卓良这张精致的小脸感叹。
宫家老爷是个美男子,家里的三个孩子中,已经二十岁了的大爷长得像夫人,大小姐和二爷则是像老爷,只是二爷平时太过怯懦,连正眼看人都不敢,空有一副好容貌,给人的感觉也只是范范,但现在的二爷眉眼间好像多了很多灵气,眼波流转间的神采,竟会让人惊艳……长大后不知该是多么出彩的人物。
“人靠衣装而已。”
对着自己这越发伪娘的模样内伤,宫卓良端着架子摆出一副不屑状,却不知配上他的这身新娘装扮,怎一个傲娇了得啊。
忙活完了这些事,时间也已经临近正午了,外面传来夫家喜娘的催妆声,注意力不集中的宫卓良就想起身出去了,被屋里的丫鬟婆子一阵惊呼又给按回了椅子上。
“我的小姐哎……您这是干什么啊?要对方喜娘催三次才能起身啊。”
若蓝又惊又好笑的扶着宫卓良,见他一副茫然的模样急忙小声的提醒,这些规矩是早就嘱咐过他的啊,怎么都给忘记了不成?人家才催一次妆就跟着走了的话,那可就闹了大笑话了,好像多急着嫁似的。
“额……”
宫卓良被众人看得尴尬,恍惚记起是有人教过这身体的本尊这些,说是上轿前,要经男方喜娘三次催妆,佯作不愿出嫁云云……宫卓良哪里会在意这些个嘛,再说按他的心情,还真是巴不得赶紧上轿去,早早离了宫家才好呢。
“不是都忘了吧?一会出门前,还要在厅上哭别老爷夫人的,得真哭,还要坐在夫人腿上吃她喂的上轿饭,以示不忘哺育之恩……”
若蓝怕宫卓良一会再闹笑话,赶忙捡着紧要的再跟他叮嘱一边,却没注意到宫卓良听着她说的这一条条一项项,脸色那是越来越黑了。
“若蓝……我哭不出来咋办啊?”
宫卓良扯着若蓝的衣袖小声的跟她咬耳朵,他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哪可能哭的出来啊?再说要坐在那母夜叉腿上吃她喂的饭……宫卓良忍不住又是一身鸡皮。
“这个……别担心,我有办法!”
若蓝哪想到一个随时能泪如雨下的人,在这紧要关头反倒哭不出来了,急中生智的拿了个帕子给小丫鬟,让她去厨房找点辣椒油沾一沾。
等到男方喜娘三次催妆了之后,小丫头终于拿着那沾了辣椒油的帕子溜回来了,若蓝见她机灵的只沾了一点,旁出都看不出来,捏她脸蛋夸了声聪明,然后把帕子藏到自己衣袖里,扶着宫卓良去前厅去哭别父母去了。
哭别之前新娘是不用盖红盖头的,所以宫卓良就有了机会看清自己的嫁妆,这一看之下就更加哭不出来了,他自认为能压住自己的满脸喜色就不错了。
乔家的长子嫡孙成亲,送来的礼金本就极丰厚,宫家为了显富,也为了脸面做出不是太高攀的姿态,礼金都置办了嫁妆不算,还另外陪送了很多,这就全都便宜宫卓良了。他可是特意了解过,这个年代媳妇的嫁妆是不入公中的,纯是夫妻俩的私用,甚至有厉害泼辣的,一且花用都靠夫家,嫁妆那就是留作自己的私房钱,有了这些本钱,宫卓良以后的生活就有了很大的保障啊。
“小姐。”
把宫卓良的注意力从嫁妆上拉回来,若蓝向主位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然后拿出自己袖子里的帕子,用沾了辣椒水的那边点了点宫卓良的眼角,又不慌不忙的把帕子收了回去,换了另一边袖子里的递给他。
“……父亲……母亲……”
辣椒水的威力果然无与伦比,宫卓良立刻双眼通红泪如雨下,他‘哀怨’的撇了若蓝一眼,‘嘤嘤’低泣着飘到了宫老爷和宫夫人的面前去,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啊。
“好……孩子,如今你嫁得人家去,要好生敬重公婆,服侍相公。”
宫家老爷看着面前哭的悲切的‘女儿’,神情也是一言难尽的复杂,但在被自己夫人狠瞪了一眼之后,只能长叹着不再多言了。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面对着这个空有一副好容貌的窝囊父亲,宫卓良特意加重了‘孩儿’的音,而不是用的‘女儿’自称,心想这男人也就是一古代的小白脸,还是个不极称职的,要靠妻子养还在外面勾三搭四,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不会让子嗣有这样的下场。
“女儿啊,做了人媳妇不比在家时,须得谨言慎行,小心处事,你可好自为之啊……”
故意和丈夫唱反调的,宫夫人的那声女儿叫得极是响亮,装出一副亲密的搂着宫卓良坐在自己腿上喂饭,实际上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要将眼珠子瞪出来。
“知道了,母亲。”
底眉顺目的做出一副听话样,看在嫁妆的面子上,宫卓良也不想在这个关头惹什么变故,心想等小爷大钱在握、‘名分’定了的,到时候咱是‘知府儿媳’,是‘举人夫人’啊,看我怎么治你这个民妇!
对宫夫人的训话左耳出右耳冒,宫卓良偷偷的在人群里找吴姨娘的身影,这种场合宫夫人是一定不会让她露面的,所以宫卓良的目光主要集中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果然,那人现在正躲在往内廊去的拐角处抹泪呢,看出宫卓良也在寻他,吴姨娘心碎用帕子握着嘴呜咽了起来。
娘……
无声的做了个口型,宫卓良看着她难忍悲戚的奔离而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只希望宫夫人看在还能用她来威胁自己的份上,不至于太为难她了。
挨过了哭别的桥段,宫卓良在若蓝等丫头的服侍下又重新补好了妆,这期间夫家的迎亲队伍已经把嫁妆都抬出去安排好,就等宫卓良的亲哥哥现身来抱他上轿……而那位爷儿也是非常赶点的才进了家门。
宫卓良记得他这个哥哥曾经借口妻子生不出儿子,然后在外面接连养了六房外室,这好几年来却一个儿子没抱回来,为此没少挨宫夫人的训,所以才极少回家门了,就连今天这样的大事也敢迟到,果然是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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