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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靡靡,大小不一青铜钟高矮错落。
徐流深自眩晕中醒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外面也在晃,他睁眼看了会儿马车车梁。
半个时辰前,他人还在宫中。
以马车脚程从姜王宫往外延伸,此地位于皇城内某一处行宫,但他并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座。坡度低,车辕行过之处并无颠簸,非人迹罕至之地。
“咚咚。”
徐流深屈指敲了敲马车内壁。
“殿下有何吩咐。”
车夫问。
除车夫外十二匹马,十个人。徐流深转了转手腕,扭动间指骨出“喀嚓”
声响。他感受到一丝奇异的烦躁,燥意从每一根血管中爆裂开。
“快到了。”
车夫见他不说话恭敬道,“周尚宫率一众女官在鹿台前等候。”
周尚宫。
徐流深眉心抽动了一下。
他想起一件事。
在他行冠礼之前,或者更早,本该有八名女官教会他一些其他的事。但自前王后幽禁冷宫后六宫主位空缺,他没有母妃,无人为他筹办。尚宫局的人或许派人请示过。他忙得脚不沾地,让人滚了。
能在宫内把他五花大绑了甩来的人只有一个,世子爷心底升起巨大荒谬感,他眼前黑,坐在马车上,半天没动。
他真是有点生气了。
下车时见到徐琮狰,他表情又空白了。
这父子俩出现在重开的鹿台前时,一众侍奉男官女官俯拜在地,不敢喘息。
“寡人总觉得忘了什么。”
徐琮狰说,“今日想起来了。”
从宫中出来,这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君王也觉得自己只是一位寻常又开明的父亲了。他负手,淡淡:“进去罢。”
徐流深站在外边,简直有点想吐了:“本宫不进去。”
徐琮狰教给他一件事的途径无非是先看后做,看一遍看两遍学会,做一遍生疏,两遍完成,三遍熟练。
放在别的事情上倒也没什么问题。
出乎意料地,徐琮狰看了他一眼,说:“那你走吧。”
他跟徐流深露出一致的表情,嫌恶且难言:“寡人也觉得这地方不好。”
他很想不通地说:“徐宸为什么会溺毙在此地。”
今日是徐宸忌日。
跪在他面前的女官顿时抖如筛糠。
当年宸王之死整个鹿台被血洗,三天三夜,里面都是哀嚎声,有人从行刑者手下逃脱,爬到殿前,用力地拍门,又被拖回去,至今血手印还留在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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