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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进退两难（第2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逸飞喃喃自语，显得有些茫然失措。

“是啊，我也纳闷他为何突然要走，”

王化忠叹息，“年岁已高，又在碧岩村生活了二十多年，这一走……唉。”

“榨油坊还没人占吧？”

王逸飞愣了半晌，迟疑问道。

“没，”

王化忠摇头，“聂伯伯离开不过一周，谁会这么不识趣？况且他人缘一向不错，那地方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人占用。”

“那我想去看看。”

王逸飞语气迫切。

“去吧，”

王化忠点头，“别待太久，早些回来吃饭。”

“嗯。”

王逸飞应声，随即匆匆出门。

王化忠叹了口气，默默点燃一支烟，吧嗒吧嗒地吸着。他知道儿子与聂老感情深厚，聂老的离开，儿子一时难以接受，这是人之常情。

聂老，名聂三，乃一篾匠。二十余年前，他挑着竹器来到碧岩村贩卖，适逢碧岩村周边水库修建，对撮箕箩筐需求甚巨，故而聂三便在碧岩村驻足。

那时正值林河公社推行责任制初期，除土地分配外，许多资源仍属集体所有。碧岩大队便将一座闲置的榨油坊借予聂三暂住。几年光景，聂三渐生眷恋之情，加之村民感其人品敦厚，手艺精湛，便同意其落户碧岩，榨油坊也成了他的长久居所。

王逸飞与聂三的情谊，需追溯至二十年前。彼时，聂三迁入碧岩村不满两年，尚未正式落户；王逸飞尚不满三岁，正蹒跚学步。两人本无交集，直至一日，王逸飞突患重病，生命垂危。关键时刻，聂三挺身而出，称有偏方或可一试。

王化忠夫妇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依言给王逸飞服下。奇迹般地，王逸飞竟因此康复。其实，王逸飞所患不过是农村常见的水痘，只是症状较重。若在现代医疗条件下，不过几瓶点滴即可解决。但在当时，农村缺医少药，赤脚医生水平参差，治疗此类多变病症，往往依靠药物与运气并重。

正是这样的背景，给了聂三展现侠义之机。不论如何，王逸飞的康复与他息息相关，王化忠夫妇对此感激涕零，甚至提出将王逸飞过继给聂三。聂三坚决推辞，只求王化忠勿对王逸飞过于严苛，并以年迈孤单为由，请求王化忠允许他时常带王逸飞玩耍，给自己添些乐趣。

王化忠感念其恩，自然应允。此后十数年间，王逸飞与聂三相处的时间甚至过了在家的日子。聂三带孩子自有一套，以至于王逸飞成人后，对聂三的敬重几乎等同于父亲。

如今，聂三不告而别，王逸飞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对此，王化忠亦束手无策。他曾极力挽留，奈何聂三去意已决，他也只能无奈接受。

“爸，要不我去榨油坊看看？”

王成才见父亲沉默吸烟，小心翼翼地提议。他见王逸飞出门时神情恍惚，心中不禁为兄长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