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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荷就站在冰棺的另一侧,先是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又垂眼柔和看向冰棺,弯唇开口道:“小摇光,快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
冰棺中缄默。
红衣青年瞌眼躺着,睡颜冷淡。
寒荷的语气十分熟稔,听这个说法,连星茗好像也应该认识那位在滚滚魔气中的男人。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转头问裴子烨,“我认识的人里面,有人堕魔了?”
还成了魔尊。
“噗、咳咳咳……”
裴子烨直接被呛到,掩住口鼻匪夷所思看过来,“你日夜与他对处,他是如何瞒住你的?!”
连星茗瞳孔微缩:“我日夜与其对处——”
“师叔,一拜高堂。我与他都茕茕孑立,能拜你么?”
上方突然间传来连星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话语戛然而止,呆呆眨了下眼睛,才想起来抬起头,一寸一寸将视线转向上方。
黑雾开散,男人负剑。
剑体空灵透彻,是绛河。
“……”
连星茗一下子就滑坐到了地上。
许久都没能说话。
喧嚣的风卷起黑金婚服下端,墨发随着风微微扬起,发丝尾部携着丝丝黑气。在男人偏过头的那一刻,连星茗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瞳孔一点金红,同样泄着魔气。
——是傅寄秋!!
是傅寄秋。
连星茗的脑筋顿时转不
动了。
在他心里,师兄就是修真界的唯一表率,是月下清寒君子般的门面,是端正守礼、情绪比任何人都要稳定的人,是一个君子。
他看向冰棺。
又看向傅寄秋,眼眶突然一热,声音干涩:“他……他怎会堕魔。”
裴子烨道:“他是在你当年自刎后堕魔的,这些年一直在与心魔对抗,我好多次都觉得他要被心魔攻克心防了。原以为你回来后他情况能好些,没想到眼下还是心魔战胜了他。”
堕魔的人,心中都有过不去的坎。
连星茗当年国破家亡时,就几度遭受心魔所困,若不是松口与系统签下契约,以他那并不坚定的心智,想必不出一个月就能被心魔攻克,沦为一个只知道疯狂杀戮漠北人的机器。正是因为自身经历过,所以更知晓心魔蛊惑人时,想要坚守本心有多困难、有多痛苦。
他曾经亲眼看见过皇姐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马奶糖糕,疼爱又无奈笑着递给他。
当他伸手去接时,方正的糖糕“砰”
一下子燃烧,化为了焦炭与血水。
他也曾亲眼看见过白羿坐在台阶上,叼着根稻草向后仰躺,神情怡然自得。
当他恍然分不清今夕是何年,兴高采烈凑上去要说话时,白羿平静看向他,态度疏离质问:“二殿下,我军奋战之际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你身为皇子,为何要当一个缩头乌龟。”
他对魔修实在不了解,四面的人群有多惊恐,他也就有多惊慌,心底还漫着丝丝的疼,想要上去抱一抱师兄。
顿了两秒,连星茗低声问:“被心魔战胜……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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