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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业一僵,下意识想挪开目光。
结果这次却是胆大包天的小侍女抬起手来捧住了他下颌,不许他动。
“在侯爷眼里,小侍女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能被你娇惯富贵地纵养着,不能生死患难与共——若是有一日你出了什么事、我就会立刻不沾关系干干净净地脱开身,抛下你不管,跑到天涯海角去继续过我闲散富贵的日子,是吗?”
“……”
习惯了中军
帐内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少年将军难得也有被自家小侍女质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
偏偏小侍女还越说越起劲,乌黑清透的眼眸里都蓄起水雾:“也是因此,侯爷从来不肯带我一起在府外露面。你怕什么,怕那些刺杀你的人也盯上我,还是怕我露面以后就被和你一辈子都绑在一起,再脱不开干系?”
酆业抬手,捏了捏时琉的脸颊,假声威胁:“不许哭。”
小侍女硬气地甩掉他手:“这是提前哭给你的,反正你觉得就算有天你突然死了,我也会早就被你远远送走了,连你的棺椁下葬都看不到!”
酆业哑然,回神又好气又好笑地揩掉她边说边气得转过头还扑簌落下的泪。
“…是,”
那泪像是灼人的,比战场上滚烫的血和狼烟都灼得他心口闷疼,“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轻叹着,低头去亲了亲少女微颤的眼睫。
“不夜侯府风光无匹,文臣武将仰我鼻息,但那只在我活着时。若我死了……高楼起有多高,塌下去时,就有多惊天动地的阵势。”
“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之时你仍在那楼里。”
“——可我不怕。”
小侍女固执地仰着脸:“你若不再,那便我来撑着这座侯府。若我撑不住,就叫它将我和你一起合葬这里——反正不管是生是死,我们的名字要连在一处。就算千百年后再有人提起,不管是赞是骂,我还是要同你一起。”
漆
眸微晃地凝她半晌,酆业哑然笑了。
“好。这是你亲口说的,日后也不许反悔。”
时琉把头一扬,语气坚决:“小侍女一言九鼎。”
“既如此……”
酆业带她起身:“恰好明日,宰相府中有一场寿宴邀约——我们侯府未来的小夫人,明日和我同去如何?”
不知是突然被抱起的位置变换还是这个话题转换的速度,弄得时琉有些懵然地晕。
她怔望着酆业,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本能点了点头:“嗯,可以…?”
酆业打横抱着怀里的小侍女,往后院走去。
时琉挣扎了两下,被镇压过去,她终于警觉:“你抱着我做什么?”
“之前便给你准备了几套居府和与宴的裙服,早就想见你换上试试,反正明日要选一套,不如今日便一起试了吧?”
酆业低眸笑望她,“…小夫人?”
时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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