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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要走。
他也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又是良久的沉默,久到賀知意濕透的衣服冷意越發明顯,冷得她幾乎打起了寒顫,手背冷得烏青,兩手不由攥得西裝外套更緊,眼睫也垂得更深。
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如何了。
「賀知意,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賀知意沉默點頭。
記得,無聊的時候,去陪賀臨禮,賀臨禮會給她錢。
她不知道這種話,賀臨禮現在會怎麼看,又作何感想,只是不管怎樣,都是賀知意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賀知意,好好遵守這兩個約定。」
溫沉的嗓音說著這樣的話,賀知意幾乎忍不住眼眶泛酸,兩手不知何時全部藏進了衣物,整個頭埋得更深,她也好像察覺不到自己抖得明顯的身體。
他們兩個的關係,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明明賀臨禮以前那麼討厭她,明明他們曾經那麼陌生,明明她離開那個家以後,他們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的了。
可是賀臨禮,如今為什麼總是闖入她的生活。
給她一點溫暖。
然後徹底離開。
賀知意此刻只覺得心臟堵的難受,跟傷害到許程文時的難過不同,也跟被陳軒那些人騷擾羞辱時的難過不同。
整個心像被挖開大塊,心底空落落的,還很委屈,莫名其妙的委屈。可這些都是她自討的,是她先依賴了賀臨禮。
她依賴賀臨禮的事實,在此刻被血淋淋的剖開,再血淋淋的湊到她的眼前,讓她親眼目睹,讓她承認,再讓她感到無望。
這算什麼。
賀知意吸了一下鼻子,後慢慢抬起了頭,她並沒有哭,只是此刻臉色蒼白,嘴唇也冷得烏青,眸光沉沉,毫無生機。
「我會的。」
賀知意啞著嗓音回了他一句。
她其實想說「好冷」,然後賀臨禮一定會回應她:他知道。
只是這樣就夠了,都不用再多的言語,對她而言,這就夠了。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會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賀知意臉凍得發僵,卻努力朝他扯了個笑容,語氣也莫名輕快起來,說話的間隙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脫下,順勢遞給了賀臨禮。
她冷白纖瘦的腕骨呈露一截,部分位置能看見烏青,那是冷的。賀臨禮一手伸來,長指寥寥勾住外套,那外套便從賀知意手中脫離。
「我要回去了。」她道。
而這次,賀臨禮少見的沒有叫她帶上、帶回去,下次還他什麼的。他靜靜接過那件濕重的外套,目光卻一刻沒有離開賀知意的臉。
賀知意重垂下視線。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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