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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九妄散漫的翘起了唇角,是对胞弟拙劣的示爱手段的嗤笑。
“这是梵文,意为平安,大抵是闲王赠与你的,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四字,从帝王口中说来格外缱绻。
霎时,连央苍白的面容爬上一层薄红,只见她急急忙忙的伸手欲将玉牌取回,忙中出错,却又将纤瘦的小掌不慎覆在了封九妄的手背上。
封九妄刚冷下眉眼,欲对拙劣的靠近做出批判,却又骤然停住。
十五岁的侯府姑娘,即便是庶出,一双小手也该是温软白嫩。
偏眼前这双手,指尖通红泛肿,指腹上有厚厚的茧子,指节宽大,是常泡在冷水中洗刷导致的。
一双与香艳丝毫挨不上边的,丑陋的手。
封九妄陡然想了封鹤眠曾说,“阿央在侯府日子过的艰难。”
连央的动作也是一顿,目光不可避免的与帝王一般,落在交叠的双手之上。
本该显得细腻的女子素手,处处透露着狼狈粗鄙,而封九妄莹润如象牙般的大掌,却连指节都透着矜贵。
两相比较下,自惭形秽这个词不其然就出现了。
似是觉得难堪,封九妄只看到小姑娘蜷缩着指尖匆忙收回手,掩耳盗铃般的将手背过身去。
相比起适才连央语调娇憨的,为他的一句夸赞而兴奋,封九妄就不免对此刻少女的羞囧生出微妙的怜惜。
是强者对弱者施舍般的可怜。
连央没去看封九妄的神情,脑海中却仔细的回忆起,苏姐姐给她读的话本中,这样的桥段女主是如何做的?
于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该是羞愤却又可笑的维护着自己的自尊。
半晌少女结结巴巴,带着藏不住的沮丧和失落开口,“我,我不知的,我不识字,也不识得什么梵文,对,对不起,浪费陛下的时间了。”
带着泣音的软声就这么不防备的酥了封九妄一耳。
不等封九妄开口,连央又悄悄伸出一根红肿的指头,小心的将那罕见的紫玉髓玉牌往封九妄那儿推了推,依旧不曾抬眼,把头垂的低低的,
“这玉牌太过珍贵,我,我不配的。”
连央心口不一,嘴上说着不配,实则恨不能将这内敛光华的玉牌立马收回,当它百两银子。
封九妄见过许多如连央这般的人。
被泥沼一寸寸吞没,至人失去最后一丝应有的光彩,落成一个又一个神采黯淡的提线木偶。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没什么不对,但,许是身后梅花开的好,
“若鹤眠在此,你应当落下几滴泪来,不需多说,红着眼眶看他,他便会怜你,疼你。一味地自轻自贱,才会叫人真当你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连央错愕的抬头,眼尾上勾的桃花眼儿头一次这般直观的展露出她的妩媚形状,怔怔的撞入雍渊帝漆黑如墨的凤眸。
他竟是在教她如何讨人怜惜?
委实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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