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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西丘文,就不得不提天封。
然而,纵是在天封,要找到比草堂老人更精通西丘文的,等于痴人说梦。熟稔西丘文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就算有那么几个凤毛麟角的文士,大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找得很。刘盈好不容易访到了清风草堂的遗老,眼见离西丘文这么近了,谁知道草堂这个怪老头儿,年纪不小,学问不浅,脾气却也不少。
着实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
刘盈吃多了闭门羹,也不气馁,一来,一等。
没请出草堂老人,小姑娘却与老人家的邻里邻居们混了个脸熟。草庐外都是些淳朴善良的村人,浑没心眼,便是没有草庐老人这一茬,刘盈也乐于和他们交往。
这天清晨,依旧是——
“咚咚咚……”
木门敲出了一长两短的节奏。
门不开,里面传来个苍老尖锐的哑嗓,硬生生地丢出话来,“甭敲了,没人。敲破了门儿,也应不出个声。外面的从哪儿,往哪儿去吧。”
这话说得阴阳怪调,没人哪来的应声?自相矛盾的话,听了都让人虚火上升。偏偏门外那个小姑娘,毕恭毕敬,面上不见丁点儿的不耐。
旁边浣衣回来的大娘乐了,拉长了嗓子就唤了起来,“刘姑娘,都来这么些天了,还不死心呀?”
“没请出先生,怎么能死心呢。”
草庐外的绿衣女子眉目清秀,笑容如春风一般,让人看了忍不住打心眼里愉快起来。一个大婶放下新摘着的小菜叶,从屋里端出个小凳子,扑扑小木凳上的灰,热心递了过去,“坐着吧,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
“谢谢大婶。”
“瞧这小嘴甜的,呵呵,没事儿,没事儿!”
摘菜的大婶笑得嘴都合不拢,左右端详着清秀姑娘,嘴里啧啧叹息,“那么乖僻的老头儿,居然有个这么俊俏懂事的远方侄女,恁好的福气呀……”
刘盈但笑不语,她最近一日三餐吃着闭门羹,也习惯了。
“姑娘,吃些枣子吧,都是昨儿个才打下来的。”
热情好客的村人递来个小瓢儿,里面盛着一粒粒水灵饱满的大个儿鲜枣。
刘盈拈了一颗含在嘴里,只觉清甜可口,说不出的芬芳。她索性和乡邻们搭起话来,“大婶,申先生一天到晚待在草庐,难道都不出个门,采办些吃食用度吗?”
“他要出门,那就是一出数十天。不出门呀,就闷在那破草庐,连个影子也不见,平常从不和咱们说个什么,乖僻得很!”
刘盈嚼着甜枣,心念一转,忽然兴了玩笑的兴头。
她站起身,探了半个脑袋,敲敲门,虚张着声势,小意地试探:“先生,草庐走水了,眼见着就要烧了清风草堂去,快救火呀!”
门里,传来一个捏软的老嗓,声调悠长地唱了起来——
“望高岗山,流水且潺湲,困龙石上蟠……”
起的是昆曲的调儿,一音几转,根本不拿刘盈的话当回事。
人家的意思明明白白。
你不是说着火了吗?让那个火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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