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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去醫院,不能接觸醫生,我們能接觸到的醫療設備就只有私人醫生和醫務室。私人醫生也是個不確定因素,這件事最好不要再讓第四個人知道,所以支開安冉老師,潛入醫務室,是最簡單的。」
他說得頭頭是道,然後衝著陳姝笑彎了眉眼:「走啊老大,我們一起。」
那表情,那語氣,就好像喊著她一起去食堂吃飯一樣。
小狗還是小狗,但夕陽下,將他身姿拉得好長。陳姝突然覺得,他塊頭還挺大的,肩膀原來也能扛起朋友的重量。
於是後知後覺,他其實已經撐了很久很久,就這樣一直背著銀鑠,還能給她要小藥箱,忙前又忙後。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她想再確認一遍。
「你沒必要為了義氣,就將自己置身危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萬一…」
萬一真的連累方世傑出事,她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可是老大。」方世傑攔住了陳姝的話:「活著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但是總有比僅僅活著更加重要的東西。」
「戰爭爆發的時候,有無數士兵,他們不是什麼將領,能做的,就是往前沖,然後像肉盾一樣死去。」
「嘿,老大,你有沒有看到古書上寫的,在幾千年前,人們教育孩子,問『你知道第一高的山叫什麼嗎?』孩子會回答,珠穆朗瑪峰,又問,『那你知道第二第三第四…,那些山叫什麼嗎?』孩子就不知道了。所以這個世界上,能記住的,往往只有最頂尖的東西。所以報導里,大家記住的,也往往是那些將領。」
「那些普通士兵難道不知道自己是炮灰嗎?但明知自己力量微弱,卻仍願意用肉身做勝利的階梯,哪怕世界記不住他們的名字,但這條階梯,卻始終有他們的血肉。大家能活得好好的,就是他們心中的願景,而大家真的在以後過上了好日子,就是他們捨生的意義。」
「而這次,我也想勇敢一次,就像那些普通士兵一樣。可能我會死,但至少,我跟我的朋友在一起,至少,我也在這層階梯裡面。我做了,不是為了對得起別人,是對得起自己。」
「所以老大,我們一起面對。」
他伸出手掌,如同銀鑠曾經向他伸出手掌一樣。
他也想牢牢拽住她們。
陳姝愣了很久,想起安冉講的,關於覃老師的故事。
覃老師為了大義,犧牲了小家,那是一種怎樣的信念?
大概就像方世傑說得這樣。
只要後世的人民終於走出了那段至暗的歲月,活在陽光下,享受和平與美滿,就是捨生的意義。
「…」
三人坐上了懸浮車。
方世傑打開藥箱,一人腦門上包了圈紗布。
「是這麼包的嗎?太難看了,我又不是腦袋被泥頭車創了。」
陳姝對著玻璃窗照著自己:「我們倆現在看起來像倆粽子。」
「你就說血止沒止住吧!」方世傑叉腰。
走出懸浮車站時,外面天已經全黑了。
穿雲高的大廈燈火通明,閃亮的廣告牌投映下七彩的光輝,店裡放著讓人難以理解的流行歌,飄出食物的香氣。
青春洋溢的少年人與步履蹣跚的老年人擦肩而過,交匯著不同的時代。
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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