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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灵异小说作者崔走召老崔的书里写过:修炼之人五弊三缺必犯其一。然而现实比小说还要残酷,处理完麻老虎娶亲的事件后,我大舅爷在村上成了红人,但凡有个红白事,都会有人来找他,就连村长儿子接媳妇儿都请他选的日子,但是我大舅爷并未学过卜卦这些东西,所以一般村里的人是不会找他算卦的,就这样日复一日,我外婆终于盼回了我外公转业回来的日子,当时其实已经是肚子里有我舅舅了,外公回来后没多久,单位上就给我们家分了房,于是我们家便不再住在那个小村庄里了,从荥县搬到了那个叫做雨城市的市区,也就是我的故乡,这座城市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据说当年女娲补天,唯独这个城市这块儿没有补上,于是这里常年下雨,被称为雨城或者天漏,正所谓山野多精怪,我家搬到市区后,就很少遇到过这类怪事,当然并非是全没有,我妈妈和我舅舅倒是在不同程度上遇到过一些,但是那些都属于插曲,我们后续的故事里也会提到,暂且不提,随着家里俩孩子一点一点长大,我大舅爷的命运则一点一点的迎来了低谷,这就是我开篇提到的,现实往往比小说更残酷,小说里的各路修行者,五弊三缺犯其一,而我大舅爷则是犯了俩,一个是终生无妻,按老崔的小说里写的应该是鳏缺,另一个则是,在一次劳动中伤了背,从此开始驼背,这对对印到老崔的小说里应该是残缺,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他就已经是个驼背小老头了,或许是客观存在,又或许是真的因为他修习了道法的缘故吧,总而言之,仿佛真的有种无形的命运在摆弄着一切,后来从我的经历来看这种无形的命运也是一直存在着的。
据说是我妈当年和我外婆在市里的夜市赶集,迎面而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女人裹着头发身穿了一件白色的麻布长衣,另外两个是俩小女孩儿,年龄比我妈妈小很多,三人站在我外婆跟前就开始相认,问清楚后才得知,这三人是来找我家大舅爷的,于是我外婆带着他们去了我大舅爷当时住的地方,那时的人心里都很朴实,完全没想太多,只是觉得眼前的仨人认识我家大舅爷,我外婆便领着她们去了,因为那个年代不想现在有手机电话,可以一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从外地到这里找人的也都是只知道一个地址,便东问西问的,找到的几率还不大,但是我外婆就没有多想一步,这仨人咋就在集市上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她是我大舅爷的妹妹呢。
大舅爷在那时也搬到了城里和小舅爷一起住,因为身体越来越不好,所以有小舅爷在身边也算是踏实,我小舅爷来到市区,被分配到了当地石油公司上班,住的当然也是单位上分的房子,这仨人一进门见到了我大舅爷便道出此番来的缘由,原来这个女人同大舅爷一样,都是那位白慧道人的徒弟,按辈分来说应该是大舅爷的师妹,名唤冲虚道人,而那俩女童都是冲虚道人的徒弟,一个唤作玄灵子,一个唤作芸观子,此番前来是告知我大舅爷,白慧道人已经殉道的消息,原来当年的白慧道人南下,去了闽南一代,当地一个村庄正闹雨菩萨,庄稼和房屋被大雨冲毁,这雨菩萨是一类不修正道的邪道教派,用邪法所炼的妖怪,据说是用刚临盆的婴孩儿与泥塘里坎位筑巢的大鲵也就是娃娃鱼炼制而成,需用婴儿的尸油喂养那大鲵,久而久之,大鲵成了气候,便成为了能操控风雨的妖怪,那些恶道人会将着大鲵供奉在家中,受了信仰供奉的大鲵便会变得更加阴邪,由于是受这些恶道供奉成长,所以那群恶道称这种妖怪为雨菩萨,他们利用这妖怪的妖法危害农田庄稼,再以高人的形象出现在村民面前,讨得好处和钱财,白慧道人遇见那雨菩萨害人的时候,正好赶上那十年,各路修行人士都不敢出手降妖,但是作为一身正气的白慧道人,以一己之力,与那妖怪斗了两天三夜,直至殉道。
“师父本为火命,那妖怪本就水中之物,又是在坎位筑巢的大鲵修炼而来,本就克着师父。”
冲虚道人说道,当时的外婆并不知道坎位是啥意思,便问了出来,大舅爷的解释是坎位在五行中是水位,而当时的白慧道人属火命,以他的道行斗法开始时自然而然站在了,对他有利的离位上,不想发现眼前的妖怪是雨菩萨后,才察觉到不对,在离位上施展的道法完全无法克制那妖怪,平日里的离火诀打到那妖身上瞬间便熄灭了,反倒是白慧道人差点被那怪吐出的大水冲倒在地,还好白慧道人看出自己的火命受那怪物克制,立马稳住道心,脚上在湿漉漉的农田里踏起了罡步,变换了自己的站位,只见他一边踏着罡步一边躲闪那怪物的纠缠,终于站在了巽位上,也就是风位,老祖宗的智慧是灵活的,巽位既可以辟火,也可以助火,看过西游原著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太上老君当年炼丹炉里炼化孙猴,孙猴就是在八卦炉里的巽位上一躲避开了三昧真火,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巽位的功能还有助风的效果,对方如果是火命,对己方来说,巽风自然可以避开或者克制离火,但是如果己方就是离火的火命呢?那巽风则是会助长离火的火势,白慧道人正是离火之命格,于是站在巽位上使出了离火诀后,在他身后猛地刮起一阵大风了,那火势如猛虎下山之势喷射向了那雨菩萨,当时这区区阳火自然还是克制不住那雨菩萨,在这危急时刻,白慧道人调用阴火灼烧那雨菩萨,虽然效果极佳,但是同时燃烧的也是白慧道人的阳寿,再加巽风的风势,白慧道人的道袍开始燃烧起来,然后是双臂,直至整个肉身,当对面的雨菩萨被烤成了炭烤娃娃鱼时,白慧道人则是已经成了一座手捏指诀巍然不动的样子了。
();() 听了这个故事,大舅爷不禁的泪流满面,只是那时的大舅爷早已不闻鬼神之事,虽然心中难过,但也不想再插手这些,以至于连找到那炼制雨菩萨的恶道的心思都已经没了,毕竟这时的他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同样受这故事感动的,还有我我外婆和小舅爷,也都为白慧道人的行为感叹不已,在离开的时候,那冲虚道人看了一眼我妈妈,觉得这小姑娘生的可爱,便随口一提,让我妈妈认了她为干妈,还给我妈留了个红色小布袋一样的护身符。
此后几年都无事发生,直到我妈和我爸结婚后,我妈那时生下我的一个月,这个月快给我妈憋坏了,坐完月子后,果断选择去逛街,就在市中心花园闲逛时,一个和她差不多同龄,或者说小一点的年轻女子拦住了她,她自然是不认得这女子的,那女子开口便道:“我师父给你求了个儿子,应该已经出生了吧?”
我妈当时很警惕,不敢相认眼前的人,那女子看我妈妈紧张的样子笑道:“你忘了吗?我师父就是你干妈啊!冲虚道人还记得吗?”
我妈这才反应过来,毕竟这一别就是十多年,但是是有印象自己是有个干妈的,而且是个修行中人,忙打招呼道,原来这女子便是当年同冲虚道人一起下山的芸观子,她那时只是跟我妈打了个招呼,只说了冲虚道人也在这个城市,在名县的一座山上,多的我妈没记住,但是这个经历对她来说其实还是蛮深刻和神奇的。
我妈那时已经参加工作了,单位还是电力公司,有点子根正苗红的意思,我舅舅则是去了食品加工厂工作,那年我读幼儿园,咱们这代算是抓住了八十年代的头出生的,也算是一个年代的见证了,一次放长假,我大舅爷随着二舅爷回了重庆老家,看其他表亲,就在这个阶段我妈单位出差去沈阳,于是她也带着我去了,顺便带我到处玩,这个LN省的省会城市但是对我来说已经是大都市了,当然由于那会儿才读幼儿园,我自然是印象不深刻的,唯一深刻的是真的冷,下了火车我妈就给我套上了小小的红色花袄,我妈年轻时手巧,为了节省开支我的毛衣和棉袄都是我妈亲手打的,那时也不懂大人们的工作,只记得我妈总是白天把我扔在招待所里,让没事的同事照看,到了晚上,才接我去吃晚饭,一起去逛街买零食和玩具啥的,那时人贩子还蛮多,我现在想来,觉得我妈心真大,那天下午,我妈有把我交给了她的同事,那个阿姨则是递给我一支笔和几张纸让我画画玩,小孩子嘛,画画肯定都爱画周边的事物,我定睛一看,门口蹲这个老头儿,穿着黑衣蹲在门框那儿冲着我笑,我也觉得好玩,就提笔画了起来,就照着老头画,画着画着也无聊了,就跟阿姨说,我去招待所前台转转,她只告诉我别跑远了,玩一会儿就回来,外面冷啥的,末了还说了句:“虓虓啊,你可别冻着了这屋里都那么冷外面更冷了。”
让我穿上小花袄就让我出门了,我逛着逛着,身后那老头还一直跟着,我就恶狠狠的对他喊道:“你莫跟到我到处跑了!”
当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的发狠怎能给他吓着,他比我还狠的对我呲着牙,追了上来,我倒是看他发狠有点怕了,一转身扭着小步子就跑下楼梯去了,刚下到招待所的一楼,这里有一个老木柜台,还有一些桌椅,是供客人吃饭的地方,我就向柜台上正在打瞌睡的男人喊:“叔叔,有个老头在追我!!”
那男人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笑呵呵的说:“去,边儿玩去,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啊?”
就把我赶走了,我出了招待所的门,看见一群比我大点的孩子正在院子里的树下抛着泥土,我上前去看了一眼,原来他们在掏洞,硬是从里面扯出一条红彤彤的蛇来,为首的男孩子说道:“这下算掏着了,今晚咱们回去整肉去!”
但是当然他转身看到我身后的老大爷时,吓得把蛇丢到我手上就跑,那蛇行动缓慢,应该是刚从冬眠中被那几个熊孩子弄醒,但是貌似知道我不会伤害它似的,用蛇信子舔了舔我的手,我着实是被身后的老头烦死了,也不觉得害怕,一举手里的蛇对着那老头:“再跟!再跟我让蛇咬你!!!”
那老头一见那蛇,表情一僵!那蛇也似乎向配合我似的对着那老头张开嘴露出蛇牙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那老头眼见这一幕,调头就跑掉了,我看了看手中的蛇拍了拍它的小脑袋说道:“谢了啊!”
然后把它放回了那棵树下的洞里,然后就上楼了,经过这个小插曲,我对那老头也有了几分戒备。
回到老家,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做怪梦,梦见那老头一直对着我俩肩头鼓着腮帮子吹啊吹,但最后都会被一道红光赶走,随着红光的出现,我都会醒来,直到有一天我还是生病了,发着高烧,我奶和我外婆都给我吃了退烧药还是不见好转,直到发烧那天起,我就经常看到我家衣柜上蹲着那个小老头,于是总是指着衣柜喊:“有老头!打老头!”
我外婆是医生,虽然见过我大舅爷的手段,知道退烧药吃了不见好,可能病情就很严重正要,带着问我去医院,我们家的家门被敲响了,我妈打开门一看,正是她的干妈,那个冲虚道人,只是此次见面,她已经显了老态,鬓角已经泛白,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没有带玄灵子和芸观子,说是她俩小徒弟如今也已经有了自己悟道的能力,玄灵子自己下山历练,芸观子倒是还在道观中修炼,那冲虚道人一进门就说:“你家儿子是不是最近病了?”
我妈和我外婆都是一惊,这又是怎么知道的?她们不约而同的都产生了这个想法。
();() “这东西跟了虓虓很久了,以前是师兄还在这个城市里,那东西不敢把事情搞大,现在趁着师兄回重庆,现在才缠着你们家娃娃。”
芸观子说着走到卧室衣柜前,燃了三支香念念有词,说完转身对我外婆说道:“这东西是师兄以前对付过的东西,师兄可能以前是心软,没有斩草除根,现在留下祸患了,这老家伙是一只秽伥!”
我外婆听罢这才想起之前大舅爷在乡下时处理的那件麻老虎娶亲的事情,于是将事情完全讲给了冲虚道人听,听罢她点点头:“这是记恨上了,没有去轮回,反而想为那只麻老虎报仇,可能他成为伥鬼都是资源被老虎吃掉的,所以对麻老虎很忠心,这类人一般是生前不如意,死了抓住一个靠山就可劲狐假虎威的人,师兄弄死他主子,他自然不肯罢休,师兄膝下无儿女,你们唯一的后代目前就只有虓虓,所以他就盯着这小家伙的。”
然后转身吩咐道:“我在家里守着,你们去置办这些东西,一只红公鸡、一个陶罐,快点去买回来。”
于是我妈和我外婆逛了一上午才选到一只红彤彤的红公鸡,陶罐在那时倒是好买,等到了家里,冲虚道人用菜刀割开公鸡脖子,将鸡血滴在了家里的大门门槛上,然后用毛笔蘸朱砂,在黄纸上写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并写下了我的生辰八字,将那张黄纸塞进陶罐里,用公鸡毛和黄泥封住了罐口然后低声说道:“现在,那玩意儿就只会跟着这罐子了,这是一种挡煞的方法,让那东西误认为这罐子就是虓虓。”
但是刚准备把着罐子带走,突然冲虚道人看向窗外道:“你又是哪路来的?”
但是外婆和我妈倒是啥都没看到,只是听到窗外传来了嘶嘶嘶的声音,那冲虚道人接着又喝道:“你们不是不出山海关吗?来凑这热闹到底有啥企图?!”
窗外又是嘶嘶嘶的声音,冲虚道人的语气稍显缓和道:“哼!我们川渝地区不兴供这些,你愿意留下就留到,但是没有香火给你,你要么现在就走,不要想跟我们谈条件!”
窗外又传来嘶嘶嘶的声音,冲虚道人笑了笑:“好,那你爱咋咋滴吧。”
我外婆和我妈顿时傻眼了呀,我妈上前问道:“干妈,又咋了,你对外面啥子东西说话哦。”
冲虚道人和蔼可亲的笑了笑:“幺女(闺女),最近去了东北那边哇。”
我妈讷讷道:“啊,上礼拜出差,带着虓虓一起去的顺便玩了玩。”
“嗨呀,这也是这娃娃的造化哦,窗外的东西是跟着你们一起回来的,不过一路上如果不是它,虓虓情况肯定更糟糕,但是你们也莫管它,这东西在我们这儿不能有供奉,等它自己饿了没有香火,自己就离开了。”
说了之后,将那个塞有我八字的罐子带回了道观,后来听说,那罐子就一直存放在道观的房梁上,从此之后,我就再没看见过那个老头,至于那个窗外的东西,我妈还是考虑到别人帮过我们,也是给拿东西上了点香,烧了点纸,但是想到冲虚道人说的,也就只此一次,后来再没管过那东西,后来每每我记起这件事,都还是捉摸不透那东西到底是啥,据我分析每次梦里出现的红光大概就是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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