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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雨无雨（第1页）

赵雪心里激动着，明天去神庙，一定要抓住这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占卜的绝技，让艾艾那女子见识一下什么是占卜，进而也要让筮史官大人知道他的这位侄女的厉害。凌晨寅时，她就起床了，稍加收拾打扮，便去敲艾艾的窗子。好一阵过去了，才见艾艾打开门，打着哈欠望望天上，说天还没亮，你在急什么？赵雪说快卯时了，咱们还是早点去吧，别耽误了你的卯时三刻吉辰。

艾艾穿了一件朱红色的罩袍，问赵雪：“你看我穿这件衣裳好不好看？”

赵雪说好看，非常好看，穿这么漂亮谨防哪位神仙看上你了。艾艾瘪瘪嘴，忽然觉她穿的一身素白，就说你没红衣裳哇？拜神最好穿红色，吉庆。我这里还有几件红色的，你选一件穿吧。赵雪道，穿白色的衣裳拜神一样的好呀，白色，素净高洁。我叫赵雪，雪，白色，我从小喜欢白色。艾艾说你不穿红拉倒，听其自便。两人就出门。

天尚未亮开，院子里树木茂密，树木下更显得幽暗。她们来到围墙大门的地方，艾艾送上白玉牒牌，门前卫兵核验了，开了门，放二人进去。

神庙里虬松古木茂密，跟筮史府这边的院子无甚差别。赵雪心想也许先前本是同一个院子，修起这道围墙，才隔开的。两人手拉着手，沿着林木间的一条青石板路走去。天已放亮，但林子里光线仍旧昏暗。

树枝高处，有一只大约名叫画眉的鸟儿，突然出紧迫的叫声，叫的大惊小怪，像是现了什么紧急情况。跟着，近处远处的鸟儿全都惊抓抓叫起来，聒噪成一片，像一群多嘴多舌的人在议论吵闹。有的说大家看啦，有两个红的白的影子在树林子里晃动，是人？还是游魂呀？有的说林子里黑区麻恐的看不真，不知何物。有的说我看明白了，分明是两条腿走路的，恐怕是人，大伙千万别去招惹他们，人是要吃鸟儿肉的。警防他们拔了咱们羽毛，红烧着吃。又有鸟儿喳喳吵道，听说蜀国金沙村的人爱吃火锅，警防他们把我们鸟类捉去火锅里烫着吃！群鸟噪林，聒噪成一锅粥。

两人没去理会那些鸟儿的聒噪，正自顾朝前走着，见前头有一座高台，青石砌的石壁，有三四丈高。高台上一座红墙青瓦庙宇，不用说就是神庙。

来到高台下的石梯入口处，艾艾站下来，口气严重地对赵雪说：“不许随便说话，不许嬉笑打闹，不许……总之，什么都不许！”

赵雪忍住笑，点头称是，以示对这位大姐大权威的尊重。

两人蹑手蹑脚拾级而上，台阶有四十九级。上到高台上，才看清全貌。神庙前是一块长宽十余丈的平台，一色的青石板铺就。平台中间有一座六棱形的亭子，亭子的顶盖、柱、栏杆全是白玉石料，恍若梦中的仙境。

神庙大殿里，塑有高大的金身神像，台案上有一盏长明灯亮着，在巨大的神殿内，那盏长明灯恰似夜空中的一颗小星星，根本看不清神像的长相。但赵雪知道，正中那尊大神定是创立八卦、一画开天的伏羲。其他的诸位，可能有黄帝、炎帝周文王等等。

两个女子一红一白的装束，在庙门前的香炉处，各自点燃一柱高香敬了，再一同进庙，跪拜于神像脚下，默默地祈祷许愿。

从神庙出来，艾艾在前，照直往平台上那座六棱形亭子走去，那儿是专门占卜的地方。亭子里有一块圆形的白玉台子，高约一尺余，那就是占卜的台桌。上面放有一个青玉直筒，内装占卜用的蓍草，还有一个青玉雕盘，玉盘里放着一摞占卜用龟甲和灼烧龟甲的铜钎等等法具。

赵雪正欲对艾艾说，她要在此占卜一卦。不料，艾艾却已在向她警示法规：不许出声，不许嬉笑打闹，在一边规规矩矩站着。本姐姐要做一件大事了——占卜。赵雪气的轻跺了一下脚，只得暂时收起占卜的欲望，等着胖女子占卜过了再说。

艾艾从青玉直筒里取出一把蓍草，双手捂着，面朝神庙，神情庄重地躬身行礼，跪坐于玉桌前，默默祈祷一番，才开始分解那把蓍草。经过许多次的分解、重合、再分解、重合，她就得到了一个卦。站起来，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工作，面带微笑地审视蓍草组合出来的卦。

赵雪戏谑地说：“我的大师姐姐，你占卜到什么啦？是不是要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才不是呢，我在预测今天这里的天气。”

“今天这里天气如何？”

这里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所以，她才这么关心何时下雨的事。现在，她看了卦象，胸有成竹地宣布：“今天，这里无雨。十天之内，这里将继续干旱无雨。”

赵雪仰起头望向天空，清晨里凉风习习，红霞满天，大堆大堆层层叠叠绛红的云块，嘴角掠过一丝诡秘的笑意。她又趋前，观看了白玉桌上蓍草构成的卦，艾艾刚才占出的卦是《观》之第四爻。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卦”

，她坚信她的这个卦，一定能打败艾艾的卦，让艾艾俯臣服。

于是，她说我也要占一个卜。艾艾有些诧异地问：“你也会占卜？”

她笑笑，面朝神庙那边，双手合什，两眼微闭，装模作样地做祈祷。过了一阵子，她抬起一只手，大拇指点击其他手指的不同关节，嘴里还嘀嘀咕咕，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儿。末了，她对艾艾说：“我也占到一个卦，也是占卜今天天气。我的大师姐姐，敢跟我打个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