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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30（第1页）

“提取工作，第二十八次，现在开始。”

E30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睛，看到隔离层后，一老一少，两名科研人员正在对话。老的那个正盯着自己，年轻的那个正在一旁疯狂输入数据。

全身上下都在承受着巨痛，但E30还是轻笑了出来。人类虽被圈养了几十年，觉醒后却还是这么蠢，甚至对科研人员的服装要求都没变。

“他醒了！”

老科研人员走向自己，年轻科研人员则匆匆跟在后面。

老科研人员将两只手重重的捶在容器上，“你笑什么！”

他斥声责问。

“你说我笑什么？”

E30讽刺地反问道。他看到了老科研人员脸上的皱纹，好像比上一次看起来更深了些。研究机械人的工作繁琐又艰巨，想必这位老人在自己身上花费了不少体力和时间。

老科研人员明显被E30鄙夷的笑容刺激到了神经，但他还是憋着怒气，对E30压低声音：“你笑吧，马上你就笑不出来了。”

说罢，他甩手离去，而年轻科研人员，依旧怯懦地跟在后面。

两人再次站到隔离层后，E30和老科研人员对视着。

E30为他感到悲哀。人类变老的速度惊人，智商发育却难以跟上。成千上万的地球人中，只有区区几名是天选之子，聪明到足够研发出算法精密的机械人，大部分人都像这老科研人员一样，终其一生，像模像样的在实

验室里算东算西，却还是碌碌无为。这还是圈养期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类，再看看他身后跟着的，那缩头缩脑的年轻人，这位在圈养期间长大的孩子，早已习惯生活中被机械人们服侍，连最基础的思考能力都没有，更别提主动探索新技能。看他呆诺的样子，就知道才刚进来不久。

人类的大脑早已停止主观思考很多年了，哪怕是这样，他们却还坚信凭借自己的力量，有朝一日，能消除所有机械人，夺回世界主权，E30想到这，再次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下，但很快，他确实笑不出来了。

E30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分解着他，这不是肉体的绞痛感，而是神经。好似大脑内有一根针，在漫无目的的游走，随意刺杀着他的神经。他感觉到了痛苦、愤怒、暴力、与仇恨。这些被人类所唾弃的情感，在他身上尤为敏感。E01曾说，这就是一级机械人最特别的地方：“我们的体内和大脑，装载着和人类一样的灵魂。”

E30还记得自己刚睁眼的样子，也是在这样一个容器内。惺忪的睡眼中，他看到E01带着一行人走过来，上下打量他，充满了好奇，确认苏醒后，他们按下阀门，容器被打开，E30只觉得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那瞬间令他畅快。

E01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加入我们，E30。”

就这样，E30获

得了自己的名字，其实也不算名字，但在一级机械人里，代号就是名字。

痛苦感逐渐消失了，隔着整个实验室，E30听到老科研人员发出巨大的怒吼。

是的，他们又失败了。E30的嘴角浮现出嘲讽的微笑。实验进行了这么多次，却连他颅内微小的神经器都取不出来。

他看到老科研人员张牙舞爪的喊叫着，好似草原上丢了猎物的雄狮，而年轻科研人员则慌了神，唯唯诺诺地向旁边退了退，低着头，又不断点着头。这场景就像曾经看电影，E30隔着隔离层，观察老科研人员的嘴唇一张一合，他的手臂一挥一舞，而年轻科研人员的神情则变得越来越糟糕，似乎就要哭出来。

最终，老科研人员愤怒地脱下白大褂，往桌子上一扔，他似乎有许多想说的话，却又只是脸涨的通红。

没准自己体内那些愤怒的基因，就是从这种人身上提取的。E30心里默默的想。

老科研人员甩手离去，年轻的科研人员则硬着头皮，独自站在E30的容器前，身体颤抖。

“我···我要问你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你问。”

“你···你是E30，对吧？”

可怜的年轻人，不知他为什么来这儿工作，也许只是因为没人来，但抽签却选中了他，总之，肯定是被抓过来的。人类就喜欢这样，不会科学管理，所以当没有合适的理由出现时，就自

动靠暴力分化出等级，暴力等级高的人，用武力强迫等级低的人去做事。这位科研人员也许只是某一天在路上散步，或者在超市里买培根，就被通知中了头奖，然后被迫穿上白大褂，跟着圈养期前的从业者学习，并封号成为了科研人员。

“你都记录好了还问我？”

E30用眼神指着他的拆解器。一旦红色的按钮被按下，他的身体会被立刻撕裂。此时拆解器上的屏幕，显示着一切有关E30的信息。

“我，我得确认一下。”

年轻人不敢和E30对视，他明明有瞬间让E30分解的权利，但没有上级的指示，就什么也做不成。也许他是好人？E30的内心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但也只用了一秒钟，就推翻了猜测。好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工作？

“你是新来的吧？”

E30问。

“嗯···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