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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受些热罢了,不算什么,只怕晚了便要将事情耽搁了。”
晏谙已经赶早了,漠北使者在的时候他不可能离京,大半月前阿布尔斯一众人踏上返程的道路,没过多久自己就去向瑞昌帝请旨了。
故岑不清楚晏谙到底在赶什么,却也没再追问。时候到了,晏谙自然会有吩咐。
大娘也不像别的妇人那般与来人搭话闲聊,只是回去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呆。晏谙看见她的手比带着豁口和裂缝的茶碗还要粗糙,平日里估计不少做粗重活。
他合上扇子,主动开口:“大娘在这里晒上一天,生意还好吗?”
“不好的,天太热,人少,一日也卖不出几碗。”
大娘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晏谙总觉得她有些说不上来的麻木,不过也没多想。毕竟天热得人难受,他自己也不是很愿意费口舌说话。
“家中只有你自己吗?”
大娘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瞥了晏谙一眼,慢慢地说:“老头子走了,还有个儿子。”
提及儿子,大娘浑浊的双眼都泛起一丝光泽。
晏谙想跟她聊几句,便随口往下问:“多大年纪了?婚配了不曾?”
不想大娘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是做什么的?要上哪去?”
“我们……是到洹州府走亲戚的。”
大娘没再接话,又转回头盯着她的茶摊呆。
晏谙有点自我怀疑,试图向故岑求证:“我有这么凶神恶煞吗?”
为什么对他这么大敌意?
故岑琢磨了一下,低声说:“或许是不想提起儿子?”
他说完瞥了大娘一眼,大娘仍顾自在那里出神,丝毫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
晏谙想不通,从大娘提起儿子是眼中闪烁的光彩来看,她儿子应该不至于是个不成器的混子,既然是骄傲,为何像是触痛了某种神经一般不愿提起?
“公子再喝点凉茶解解暑,咱们如今已经入了洹州府,在洛边县,明日便可渡洹水。”
晏谙点点头,他热得晕,懒得动脑子想许多了。
翌日,晨光熹微,开阔的河面上,一艘渡船顺着水流淌漾的方向缓缓行驶。晏谙立于船头远眺,洹水清澈见底,蜿蜒东流。日晴云开,水面闪烁着粼粼波光,犹如一面巨大的琉璃镜倒映着两岸郁郁葱葱的模样,自然光色之美总能令人深深陶醉其中。
“清波微澜本是安处,然……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晏谙喃喃道。
故岑从船舱里出来恰好听见这句话,出言道:“属下只知,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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