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殓佣红(第1页)

*驱魔人x红衣人

*小荡妇红衣/奸尸注意

死是什么?死是最惬意的生。

他坐在萨贝达身边,抚上那只冰冷的手时,他的心突然震了一下:死是什么?死是如同水银般透亮锋利的湖面两只相缠脖颈的天鹅,对方的呼吸就是插入喉颈的刀,爱情,讴歌,赞美,呕,一直赞美、倾诉、倾倒、倾吐,把内脏和赞美话通通吐到丘比特环绕的银盘上,直到把心脏和真心话都吐出来。

奈布·萨贝达死了。不是心灵上的死,而是生物学上的死,机体作为一个整体的功能永久性停止。石头尖尖砸到他额头中心,像个弹孔,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就像一块光滑的白鹅卵石上长出绿色小花,泛着柔软的清水,清水积到眼窝里去,两个小水洼,却不继承眼珠的绿,死亡使它们掉了色,就像铁壶生了锈,颜色层层剥落,露出红棕色的斑痕。只有伊索知道萨贝达的眼睛不是软的,软的是那层蒙着的棉花丝般的眼泪。他的眼睛比钻石还硬。在伊索吻他眼睛时,他的眼睛从不闭上,仿佛要直面那钢枪似的吻,伊索的吻覆在他的眼球上,像一朵落花吞住水珠,滴到花蕊似的钢牙上。

你让我感到很饥饿。这是他们初遇时,萨贝达对他说的话。

他从不恐惧在夜晚的水边散步,水神秘又温柔,可使人安眠,可使人长睡不醒。夜色是一张漆黑的殓布,他则是布景师和化妆师,将角色改造好一个一个搬上舞台。河边的浮尸是很小的收获,在这种时候,他更喜欢活人。

伊索听到有人踉跄行走的声音。河边的旅客,请问你也是来参加这神秘的永生仪式吗?一管溴化针,可比医生开的药片与抚慰心灵的建议有用哦?只需要打上一管,闭着眼睛安心舒适地躺下,烦恼自会消去。他提着箱子,例行公事般地接近,那人像个学走路的新生婴儿,走着走着又趴下,身体蜷缩着爬起来。他看见他了,伊索是一个灰色的人影,是这个世界的影子,是另一个世界的引路人。而“他”

是白色的,白得仿佛身体仍连着月光的脐带,伊索隐隐看到几只白蝴蝶在他身边飞舞。那是幻觉吗?

“无辜的生者,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望着他笑,他身上穿着病服,左边缠着绷带的小腿被岩石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一条绷带被他踩在脚下,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血能画出一条小海岸线。

精神病人吗?伊索想。那具过分喧嚣的尸体他的定义,病体即尸体藏着宁静的灵魂。宁静的灵魂缺少安静的容器。“我这里有些药,”

他模仿着医生的口吻说道,“它能使你安静,情绪稳定。”

“这是‘永生’药吗?”

他突然有了兴趣,那双月白的眼睛盯着伊索手上的溴化针。

“嗯。”

伊索说着,“这是针管形状的糖。”

他走了过来,脚底拖着长长的绷带,他像个木乃伊,体内装着香料与黄金,又像个冰冷的雕塑,呼出灼热的气。如果他再观察仔细点,甚至能看见病人皮肤的缝痕上掺着白色的花瓣。

“你让我感到饥饿。”

他颤动的眼球盯着伊索,仿佛眼球下有东西在生长。他困惑地看着伊索,随后咧开更大的笑容。“啊。我明白了。是你召唤了我。”

“你的恶,竟是生长于一颗有信仰的纯洁心灵上。真是异常。令人欢欣。”

他接过他握着溴化针的手,轻轻地、在小指上咬了一口。伊索瞥见他折领下写的名字——奈布·萨贝达。这个名字,适合被写在尸体脚上的名牌,他是特别的,用伊索独创的字体写就。

这个精神病人身上散发着甜美的气味,就像腐烂的白皮树上蛆变出白色的花朵,吸引了很多爱好腐肉的蝴蝶。他心底升起一种宗教般的狂热感,不是因为仪式,而是一个仅有一人供奉的神,就好像有人捅了他一刀,热乎乎的血从心脏里喷溅出来。

“我只是履行我的义务。”

伊索说,不知为何,他此刻想摘下手套。

一切的开始只是他的手指不带情感地摁着萨贝达的肋骨,伊索让萨贝达掀开他的衣服,皮肤上的薄温,被冰冷的手指融化了,就像手冷到一定程度时,也觉得冷水温暖。

萨贝达问他要不要感受死的快乐。

伊索的手指抚过他腹部上的疤痕,很美,被春天刺杀的伤痕。我的任务还没完成。伊索说道。现在不是死的时候。

极度痛苦与极度愉悦的表情是相同的呢。那张苍白的嘴一张一合地说道,在濒死时候了,人的肉体会重新生长,死的战栗和生的侥幸在骨头里嘎吱作响,长出血肉花朵与蝴蝶,仿佛要进行生命中的最后一场交欢仪式,为何那么多情感的形容与“死”

相关?因为……因为……激情在意识的空白边缘、和高潮有关、和死有关。

萨贝达隔着口罩吻他的嘴角。而他摘下口罩,朝那个深红的禁忌里探去,两条舌头缠搅在一起,像上吊用的麻绳。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好似跳海殉情而紧紧相拥的情侣,萨贝达的皮如被水打湿的白纸般紧紧地黏在他体肤上,他们在一起,永远分不开,在萨贝达扬起脖颈享受那片刻的欢愉,溴化针银光一闪,直直捅进他脖颈上。

萨贝达的身体僵硬了吗?没有。那具身体不知因愉悦还是痛苦而颤动着,笑声连连,在一整支针管注射下去后,他说,我这里有种被灼烧的痛感,比起插在这里,我更喜欢你插我下面。

你不是死者。伊索皱起眉头。

他说,他是活着的尸体。是没开的罐头。他需要历经两次死亡。一次是……小死,另一次是在过度激情下的颓靡一死。他需要伊索的帮助。报酬是你要成为我的尸体。伊索说。真是浪漫。萨贝达说道。他银色的眼睛像月亮醉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与其说在做爱。更像是解剖,伊索的手抚过他身体各个部位,没有任何想象力、浪漫的描述,他的目光像白炽灯下的手术刀,为各个部位冠上医学名词。这部位是什么、那部位是什么,这部位装着什么,那部位又装着什么。刀面分开鲜红的血肉,直达客人要切的那个部位。

病人躺在地上喘气。他的身体不正常地抽搐着,像条砧板上脱水的鱼。是他眼花了吗?萨贝达的头发变成了棕色,眼睛变成绿色。月光是谎言。或是他本来就是这样?接近死亡的圣洁的、轻飘飘的、灵魂似的白不见了,只剩一个活生生的人。伊索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就像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尸体活着爬了出来。

他搬起了地上的石头。一下、两下,在萨贝达的狂笑声中,血染红了满地,萨贝达的衣服被血浇透,这看起来像一件红衣。伊索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萨贝达死了吗?他蹲下身,撩开他的头发。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像天上的月亮,被伊索的石头砸得缺了一角,那一角是额头溅出的血珠,砸在那贝色的水壳上。

萨贝达的嘴角高高扬着,似乎未曾感到自己死去,似乎很是满意。伊索脸红了,他的心也似飞鸟般在高处颤动着翅膀,他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吻他的嘴唇。热乎乎的、尖叫的花朵在他心底的裂缝疯长,藤蔓似的神经笼络他的心脏,一双手从深渊底部伸出,萨贝达惨白的面孔在他心底浮现。

那是多么惨白、多么可爱的一张脸啊,嘴角的缝痕意味着受伤,受伤意味着接近死亡,伊索俯在他身上,吻他的鼻子、舔他的嘴唇、舌头在他的眼睛上画圈,最后咬一口在他的舌头上。他笨拙地抬起萨贝达的一条大腿,模仿着刚才萨贝达迎合他的姿势进入,他顺着自己的精液滑进去,那条小路已不是原来的路,湿冷、柔软,像萨贝达沾水的嘴唇一样。伊索喜欢他冰冷的鼻息,喜欢他安静的胸腔,喜欢他柔软的腹部,喜欢那双闭不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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