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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赴约（第1页）

张桐生在母亲床边守了一夜，耳边一直回荡着母亲微弱的呢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心中充满愧疚，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趴在床边哭累了才沉沉睡去。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张桐生醒来时，现母亲已经起床并做好了早饭。她忙碌的身影在厨房中穿梭，整个人好似没事一般，完全看不出昨夜的病态。

张桐生又惊又喜，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昨夜他还在愁，如果母亲的病情没有好转，该怎么请大夫，家里又没有余钱。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向厨房。

“娘，你怎么起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关切与疑惑。

张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桐生，看到你平安无事，娘的心病也就好了。昨夜实在是急坏了，只要你在，娘什么都不怕。”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昨夜的虚弱不过是一场梦。

张桐生看着母亲那重新焕的神采，心中感到无比的安慰和感激。

张桐生本想和母亲解释一下昨夜自己想不开跳水的事情，但见母亲没有提起，他也就没有开口。话锋一转，他说道：“娘，一会咱们去谢谢街坊吧。”

母亲微微点头，柔声应道：“吃了饭就去。”

接着，张桐生犹豫了一下，说：“我有个朋友想给我介绍个活计，一会儿我要出门一趟。”

张母有些小惊讶，毕竟张桐生从来没提过自己有朋友，但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可能是怕再刺激到张桐生，她也没有再提让他去舅舅酒楼做事的事情。母子俩在这样的默契中，心照不宣地保护着彼此的脆弱。

吃过饭，张桐生和母亲去向街坊邻居表达谢意。邻居们见到张母竟然已经完全康复了，纷纷感到惊讶无比，毕竟昨天看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仿佛只剩一口气，大家原本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王婶第一个上前，仔细端详着张母，感叹道：“哎呀，真是奇了，昨天看你那样子，我们都担心得不行，没想到今天就这么精神了。”

张母微笑着点头，感激地说道：“多亏了大家的关心，我这就是急的，看到桐生平安回来了，一夜之间好了。”

其他邻居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说可能只是急火攻心，有的说是孩子回来了，心情一好病就好了。张桐生在一旁听着，心中既愧疚又温暖。母亲平时虽然看起来对自己不是很上心，心里还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张桐生心想。

张母和张桐生也拿不出什么谢礼，只能不断地口头道谢，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邻居们知道他们家的困境，倒也没有太在意，纷纷表示理解。寒暄了一会儿，大家便各自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

张母看着邻居们散去，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她轻轻拍了拍张桐生的手，转身回家准备去取晾晒好的衣服。张桐生也跟着回家整理了一下衣装，准备去赴与白衣公子的约定。母子俩走到院门口，张桐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母亲，想要多说些什么。

张母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阻止的话来。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桐生，路上小心点。”

张桐生点点头，拿着伞出了门。

他凭借记忆走到昨晚的小路附近，探头往树林里一看，竟现是一条整洁的土路，完全不似昨夜那般若有若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路面上，斑驳的光影让这条土路显得格外幽静和神秘。张桐生不禁驻足，心中涌起一阵疑惑，以前怎么从没现这条路？

从小在这个小镇长大的他，对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都无比熟悉，但这条路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昨夜的匆忙与黑暗让他未能看清路的全貌，如今在晨光下，才现这条小路竟如此整洁，看起来是经常有人走的样子。

顺着小路，张桐生踏着潮湿的泥土，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昨日的亭子。亭子的轮廓在晨曦中愈清晰，古朴的木梁与斑驳的瓦顶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宁静而幽雅。张桐生心中一阵紧张，因为他看到亭子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一个人的身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张桐生加快了脚步，心里不由得自责起来，居然来迟了，还让公子等着自己，太不合礼数了。他脑海中闪过昨夜的一幕幕，突然想起自己居然连个谢礼都没带，更是臊得脸红。但是既然已经来了，还是别让公子久等了。脚步声在寂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他几乎是小跑着赶向亭子，生怕迟到的失礼会让公子心生不悦。

他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尽量让自己显得整洁得体。

等张桐生走近了，才现亭子里并不是昨日遇见的那位白衣公子，而是一位绿衣老者。老者一身墨绿色的衣服，连头巾也是绿色的，须皆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老者微微佝偻着背，形状像是背着一口大锅。

张桐生心中一阵惊讶，眼前的绿衣老者散出一种奇特的气息，让他无法轻易判断出老者的年纪。若看面色，老者也就五十来岁，但那满头的白和佝偻的身形，又仿佛经历了百年风霜。

老者的眼神清亮如泉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洞察力，仿佛能看透张桐生的心思。张桐生站在亭子外，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上前行礼，心中暗自揣测，应该是白衣公子让他在此地等候的吧？毕竟这里如此偏僻，应该不会有人碰巧在这里。

“来来来，小友定是昨日被我家公子救下的小公子吧？”

老者看见张桐生施礼，便热情地招呼他过来，“公子让我在此等待小友，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小友的。”

“小公子？不敢当不敢当，老人家叫我桐生吧！”

第一次被称为小公子，张桐生连忙摆手，脸上羞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从未被人这样尊称过，内心深处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忐忑与局促，又有一丝丝高兴。

老者见状，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几分慈爱与包容：“好，桐生，过来坐着说话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石凳，示意张桐生坐下。

张桐生点了点头，心里稍稍平复了一些，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老者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