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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帘钻进来,房间里呈现出昏黄的景象,最近天气忽冷忽热,可能昨天还是晴空万里,就会在一个小时后狂风暴雨,施然最近状态不好,间歇性的兴奋,应该说,他的病情在受到控制一段时间后,再次复发了。
屋里的小金毛兴许是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也恹恹的,在吃完施然给它喂得狗粮之后,就乖乖的躺在它的窝里,眼巴巴的咬着玩具,渴望着施然能像从前一样去摸摸它的头,但是施然做不到。
这周正好是双休,靳凛出差去了外地,施然躺在床上一整天也不起床,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景象,从那个蹒跚学步的他,到孤僻瘦弱的学生时期,他从来都是只身一人,其实活着对他而言没什么意义,现在活着,也只是为了靳凛。
但前就在前天,陈雾的一番话戳穿了他,当时陈雾一如既往地去纠缠他,施然依旧置之不理,陈雾因为多次被忽略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在办公室里凑过去和施然说,"施然啊,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呢,你知道你的下属怎么评论你的吗,呵,每天冷着个脸,以为这个世界离开你就转不动了吗?"
施然那天和陈雾大打出手,瘦弱的施然没落着好,陈雾也显得狼狈,两个人被上面批了一顿,自此,整个公司都知道他和陈雾的关系不好。
陈雾的一番话戳破了他的外壳,他的冷漠是装的,在进入职场后,他疯狂的用工作麻痹自己,同事聚会,他从来不去,因为他知道,嘴上邀请他的人,其实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期望他的到场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房间已经暗了下来,施然闭上酸涩的双眼,客厅传来小狗的叫唤,兴许是饿了,亦或者是担心主人久久不出来,施然低叹一声,掀开被子,站起来的瞬间,脑袋一晕,差点倒在地上,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下,他摸索着开了灯,蹲下去把东西一一捡起,手指不受控的哆嗦,捡了好几次,却还是捡不起那张有着靳凛的照片。
施然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仿佛害怕靳凛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扶着衣柜站起来之后,施然用指甲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伸手给了自己狠狠地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卧室格外响亮,手掌发麻,脸上的痛感被施然忽略掉,只有心里的痛快。
没错,这么多年的伪装,他差点就忘了,他骨子里是腐烂掉的烂叶,只有在黑暗之中,他才能心安理得的隐藏自己,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他就会散发出令人避之不及的恶臭,没有人会愿意靠近他,包括生他的父母,靳凛,靳凛太过美好,他不该和这样的自己待在一起。
客厅的小狗听到了动静,汪汪的叫个不停,企图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这样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藤蔓一样在施然脑中疯长,他恨不得马上消失,心脏暴跳,施然的呼吸急促,他猛的打开衣柜,哗啦啦的扯出衣服,衣架落在地上他也置之不顾,拖出了行李箱,衣服被胡乱的塞进箱子,他像只疯狂的困兽一样乱转,最后,焦灼的站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要干什么。
对了,靳凛的照片,他的照片不能忘记了,施然又急匆匆的跑回卧室,如视珍宝的把照片捡起,小心翼翼的揣在兜里,照片是冷的,贴在睡衣上,传来冰冷的温度。
施然拿起来照片看了一眼,就脱力的坐回床上,他不能,他离不开靳凛。
施然躺在地上,混混沌沌的,地上有点凉,耳边再次响起令人烦躁的嗡鸣声,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小狗在夜里的低鸣在安静的空间尤为突出,不停的用爪子扒拉着身下的毯子,想要逃出来看看主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这个时候不知道谁会给他打电话,施然看了眼在夜里闪烁着灯光的手机,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可能是他无意识的砸的,施然嗓子干的要命,手抬起来时是麻的,他缓了很久坐起来,手脚僵硬,手机已经熄灭了,他也不想去看。
然而下一秒铃声又响起,他皱眉瞥了一眼,居然是他半年没联系的母亲,又看了几秒,他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开口的时候嗓子还是很疼,声音嘶哑。
对面似乎比较着急,开口就是大嗓门,那个,"然然,你弟弟他,他今天突然说,要去找你,估计,是找你玩吧,我估计着他也快下高铁啦,大晚上的,我也不放心,你快去接接他。"
对方一连串的话,施然过了几秒才消化其中的意思,还未开口询问,也想说他都那么大了不至于照顾不好自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方似乎看施然犹豫了,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着事,无非是要他赶紧出发,别耽搁了。
施然何时又受过母亲的关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心中还是免不了酸涩。
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头痛欲裂,只好说了句,"好。"
听到回答的对面似乎也陷入了尴尬,不知说些什么,在几秒后,挂断了电话。
施然站起来后,头一晕差点倒下,缓过来后,开了灯,把碎了屏的手机握在手里,转身去找车钥匙,外面已经降温了,他随便找了件外套穿上,把小狗的笼子打开,喂了点狗粮和水,金毛吭哧吭哧的跑出来,先是抓了下施然的裤腿,才回去吃狗粮,还时不时扭头看看主人,施然笑了笑,手在空中摸了摸,"回来找你,小家伙。"
出了门施然才察觉到冷意,晚上还下了细雨,正当他低着头看手机对面发来的一串电话号码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施然,这么晚了,出门?"
施然一抬头就是穿着大衣的靳凛,对方似乎刚忙完回来,身上还冒着寒气,衣服上沾上了雨滴,面带微笑,不知道是不是施然的错觉,他感觉今天的靳凛心情不错。
施然呆呆着站着,才想起自己一身狼狈,嗫喏着开口,"出去,接个人。"
靳凛看施然穿着单薄的外套,眼下的黑眼圈再明显不过,整个人头低着,精神状态很差,眼尖的他甚至发现他缩回去的手腕上的红痕,在白色皮肤上刺眼的很。
靳凛有些莫名的怒气,这个人似乎总是照顾不好自己,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道,"去哪里,我送你。"
施然抬起头,眼睛忽然瞪大,又低下头,"啊,我,好。"
靳凛没再管施然,往前走去,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施然突然听到靳凛低沉的声音,"下次出门多穿点。"
施然愣了几秒,才憨憨的答应,"好!"声音在地下停车场里还挺大,说完施然就头更低了,不知道是不是施然的错觉,他感觉靳凛似乎轻笑了一声。
上车之后,施然才猛的意识到自己坐上了靳凛的车,巨大的惊喜冲散了他的悲伤,他甚至紧张的不敢呼吸,呆呆的坐了会,车没发动,施然看向靳凛,发现对方指了指自己胸前,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没系安全带,手忙脚乱的他扣了半天才扣上。
"去哪里?"靳凛回头看了施然一眼。
"去,去高铁站。"施然像只受惊的兔子,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身前的安全带。
靳凛开了导航,没再说话。
靳凛开车不习惯说话,施然也不是话多的人,今天格外低落,车内出了机械的女声,十分安静,正当靳凛清清嗓子准备说话时,施然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奈何他再不想接,也不得不拿出来。
"你到了没,我刚才给弟弟打电话,他说他还有十分钟,你抓点紧啊……"对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无非是让他抓紧时间别让他弟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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