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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旱魃朱生武清源（第2页）

铅灰色的云团在老人眼中汇聚，神思如云中明灭电光，千头万绪，往事追来。

很久以前，他也和一头僵尸交过手。

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那一只已迈入不化骨境界，出世游荡掠夺地气，所到之处，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有幸存的说书人将其记录下来，编为故事：

“旱既大甚，涤涤山川，袒身而目在顶上，骨如重铁，赤身红毛，嘶嚎如雷，走行如风。

名曰——旱魃！”

当时他正年轻气盛，追着那只旱魃整整七个日夜不放，差点连自己一身血气都烧干了。

终于将其斗杀于若羌河畔，赤血染红整条大河，腥味覆盖雪域高原千里，经久不散，令人作呕。

若羌河也从此改名为赤水河。

有些感慨浮上眼眸，像是许多年前埋进土里的老酒不断酵，凑得稍微近点，就能闻到土里翻出的幽幽酸味。

往事这种东西，你总以为自己忘了，可遇到一些事时它又悄无声息地从心底钻出来，在眼前晃个不停。

像漂在水上怎么也按不下去的葫芦瓢。

“咕噜噜....”

开水翻腾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老人思绪。

滚烫茶水从尖壶嘴中喷出，热汽灼灼，高压蒸汽嘶鸣，镌刻云纹的铜底被烧得又红又亮，显然温度极高。

“留神看看，顺其自然吧。”

老人轻叹口气，收回打量那年轻人的目光，也不再多想。

乱世将至，各大势力都有衣钵传人行走世间，很多事倒也能理解。

长手伸出，稳稳托起茶壶，掌心皮肤滋啦作响，白烟蒸腾缭绕。

老人躺在摇椅上，一口一口地将滚烫茶水喂进嘴中。

梨木椅子嘎吱摇晃，一片安然惬意。

堂中环绕摆放的甲马野神们，忽然活灵活现地一齐颤动起来。

............

道旁的一家饭铺。

一道肩上蹲着猫的年轻身影掀开帘子进来，行过众人新奇诧异的目光。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

小二随即上来一番招呼。

片刻，两斤熟透的卤猪蹄子配着素菜和饭端了上来。

橙黄卤汁儿加葱桂皮八角铺底，蹄子光滑油亮，表皮晶莹，肉质软糯，蹄筋弹牙，喷香的热汽熏到脸上。

李焕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肉香，心底油然生出一种满足感。

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