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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老一辈的恩怨中（第1页）

张贵梁起身从桌子上一个白色的塑料瓶里倒出来一个黄色的小药片，递给了张小既，然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

“东户后面那家，就是现在住的那个老头，他喜欢养鸟，是不是和你爷爷长得很像？其实他就是你爷爷的亲哥，也就是你的大爷爷。他年轻的时候，肚子里有点墨水，做过几年生产队队长。那个时候，队长的权力可大喽，不仅记着工分，还管着队里的粮仓。

那时候穷，一般人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别人做队长都偷偷摸摸的往家里拿东西——油啊、面啊、红薯之类的。

可你他哥爷爷觉悟高，做了队长不但不往家里拿东西，平时记工分还跟你爷爷划清楚河汉界。派给你爷爷重活累活不说，还想着法的克扣工分。亲哥当队长都不肯帮亲弟弟，这样你爷爷就非常窝火，慢慢的兄弟俩就少言少语起来。

他俩最终闹僵，听说还是因为三块钱的事。

那时候，你爷爷借给他哥三块钱，他哥用了很长时间。后来你奶奶听说了这件事，就问你大爷爷要三块钱。你大爷爷说早已经还给了你爷爷，你爷爷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究竟还了没有。

就这样，你奶奶要了几回钱，就骂了几回街。自此以后，亲兄弟两家人再也没有了来往。”

“亲兄弟就因为三块钱恩断义绝？”

张小既很是想不通，又说，“我卖一天雪糕还赚一块多钱呢。”

“那时候的钱主贵，现在的三块钱虽然不算多少，当时的三块钱却能买三月的口粮！”

张贵梁解释了一下说。

“那究竟借的三块钱还了没有？”

张小既追问道。

“他俩各执一词，即使天上的神和地下的鬼知道实情，也不会显形说话啊。有些事儿说不清道不明。”

张贵梁叹息着说。

“原来这两家跟我爷爷家的关系都这么近。”

张小既总算弄清了东边相邻两家的纠葛脉络，又继续问：“大伯，西边那一家，又是怎么断绝来往的？”

“西边这家男人叫张金，虽然姓张，跟你爷爷的关系早出了五服。张金夫妻俩有女无儿，张金和你爷爷年龄相仿，两个人从小一路玩到大，所以两家关系很好，这从两家的房子共用一个屋山就能看出来。”

张贵梁说。

“关系好，怎么就决裂了？”

张小既有些不解。

“听老一辈的人说，你爷爷和张金是同年结的婚。结了婚以后，你爷爷奶奶有了一个女儿，张金夫妇也同样添了一个女儿，这样两家之间到没有什么。再后来，你奶奶接连生了三个儿子，而张金两口子连一个儿子也没能生出来，这就产生了问题。”

“那这也没有什么妨碍吧。”

张小既说。

“生男生女，生多生少是没有妨碍。但是，坏就坏在，话多还不中听！那个时候，你爷爷奶奶连生了三个儿子，走起路来、做起事来、说起话来都高傲的不行，他俩就背地里嘲笑张金的媳妇是不下蛋的鸡。

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传了过去，张金两口子气不过就跟你爷爷奶奶吵了一架。

再后来，有些不安好心的人就谣言说你爷爷和张金一起盖房子的时候，故意盖的比张金家高两尺，压住了张金家的风水，才导致生不出儿子。你看一环套着一环，两家就此彻底决裂了。”

“那这个事究竟谁对谁错呀？”

张小既想知道答案。

“都有错吧。起先，你爷爷奶奶不该讽刺张金的媳妇是个不下蛋的鸡。后来，张金怪你爷爷用风水压人。你爷爷这个人压根就不信鬼神，更不信因果报应。你爷爷房子盖高点就是想傲气些，你看人高傲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净给自已找麻烦。

不信因果，尽是因果。”

张贵梁又强调了一下。

“和这么多人不搭腔，我爷爷奶奶是不是过的很痛苦啊？”

“这个谁敢问他们，痛苦不痛苦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没看你爷爷有空就去县城打牌，你奶奶大多时候都在地里干活，应该还好吧。

反正，你两个叔叔经常跟我诉苦，说以前他们放学回家的时候，只要在路上听到村里有人吵架，就必定是你爷爷奶奶。那时候，你两个叔叔天天都炸了头，悲伤痛苦的恨不得想变成个灰毛老鼠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孩子悲伤痛苦，做父母的却不管不顾，一味地为了自已那一口气，争啊！吵啊！这不是作孽吗？都是有因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