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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测险12（第2页）

他赶上了，狄奥尼毫无损，这起事件的结局，圆满的简直犹如一场梦。几百年如一日的时间里，他第一次真正将那根罗生门的蜘蛛丝牢牢抓在手心里，此时此刻，他仿佛获得了救赎，反反复复推了千万遍的巨石终于碎如尘埃，沸腾的血液也得以平息。不死者感受到了堪比死亡的、前所未有的平静，积压数日的疲劳决堤，困意来袭——

“啊呀，看来我真不该打扰你们的感动重逢。”

这时，一个煞气氛的声音唐突从门口响起。

外乡人抬起头，骑士恩别拉赫站在那里，原本乌黑亮的盔甲黯淡了不少，定睛一看，沾满了干涸的血渍。

“都解决了？”

他站直了身体问。

骑士则示意他看看自己这身血肉行头。

狄奥尼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去：“呜哇！”

惊叫出声，似乎被沾血沾肉的黑色盔甲吓了一跳。

“嗯？这个一惊一乍又没礼貌的毛头小子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大恩人？”

骑士随手指了指男孩。

“……”

巴别尔向他投来不赞同的目光，“你没做好调查，狄奥尼是个长生种，实际比看上去更年长。以及，你说的没错，是他收留了我半年的时间。”

“哈！与我无关。”

他说着，捋了一把身后的半截红披风，转身扬长而去，抛下一句：

“不过你们真该来看看这个。”

随后，巴别尔与狄奥尼便跟随骑士穿过走廊，来到了另一间卧室。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直冲进鼻子，三人看到了床上伤员的惨状。面对农夫残破不堪的膝盖骨，巴别尔甩了甩头，也许是由于疲劳过载，他竟感到了不真实。

狄奥尼端来一盆冷水，沾湿了毛巾，覆盖在伤员的脸颊上，接着便示意另外两人，让农夫休息，到外面去说。

片刻后，二人坐上了客厅的沙，恩别拉赫则站在窗前，向外张望。煤油灯坏了，男孩点了几根蜡烛，便开始从头道来：

受了伤的农夫名叫克里夫，像其他维也纳斯的本地人一样，坐拥矿山开采权，从前生活富足稳定，可如今，矿产却被那些学者带来的、戴防毒面具的矿工尽数霸占，他有五个孩子要养活，只得另辟蹊径，可在这种满是毒素的盐碱地里务农，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克里夫走投无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矿藏，和矿工生争执，膝盖骨被铁镐穿了个洞。

“半个月前，我悄悄逃到这儿的时候，正巧碰到克里夫靠在门上，高烧不退，陷入昏迷。克里夫清醒后，对我说，他去抢矿产，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他们早已死了，只是心中愤懑悲苦无处泄。”

说到这儿，狄奥尼绷紧了下颌的肌肉，似乎陷入纠结。最后，他开了口：

“巴别尔，以及这位陌生的金属先生，维也纳斯诸如此类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一些人迁走了，大部分还想留下。母亲和我曾写过信给布拉泽王廷，却全都石沉大海。这并不公平，仅仅是因为奥尔梅克不甘愿屈从布拉泽联邦的统治，他们就像倒垃圾一样，把灾难与瘟疫的烂摊子引到我们头上来，这真的一点也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