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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落叶归根（第2页）

山成警惕地看了眼沈客：“娶了。”

“那——嫂子是山里人还是城里人？如果是城里人的话在山里能住得惯吗？嫂子在山里也种地吗？还是有别的工作？近些年，年景好吗？种地赚得多吗？有没有想过将来和嫂子下山务工？有孩子了吗？如果已经有了，孩子上学了吗？在山里学习会不会困难啊？”

沈客仿佛十万个为什么，一口气追问了十个问题。

山成顿了顿。

他似乎被沈客那轻松随意的语气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震住了，迟疑了半晌，才选择性地回答了两个问题：“还没有孩子。等有了孩子，让他出去上学。”

“那就对了！”

沈客超大声，一惊一乍，吓得山成胸口代表恶意的紫焰都有掉色的趋势。

山成默默向右两步，拉远了同沈客的距离。偏沈客毫不知趣，又热情地凑了过去。

社交恐怖分子一把握住山成的大手，满心满眼替人考虑的热诚：“孩子想要出息，一定要出城！哥，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山里挣得再多，也是山里，生活上诸多不便。孩子在山里工作，女孩还好，男孩不好讨媳妇！”

沈客盯着山成的表情。

山成的眼角轻微抽搐了一下——不是忧虑，是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

沈客垂下眼，决定再添一把火。

他向山成贴得更近，无声地给人施加心理压力，声音也放低放柔：“不过……进城也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人品。怕就怕孩子见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心就野了，抛弃生他养他的父母，抛弃河神村……”

高水平的心理学。

山成的心理节奏被沈客引导，慢慢皱起了眉，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已的孩子抛弃河神村的未来。

他此时此刻对沈客的戒心已经降到最低，甚至在潜意识里已经将沈客视作可以分享的同盟。

沈客最后推了他一把：“山成哥，我有许多育儿经，我可以讲给你听……”

话赶话到这里，已经一定能迎来同意或拒绝。而沈客有信心，从山成的同意或拒绝里，分析出有效的信息。

迎着沈客期待的目光，山成顿了顿，没有令人失望地给出了反应。

他沉缓地摇头，唇角微勾：“不用……”

明明是盛夏，诡异的寒气却随着他的话语附骨而来，给厚重的绿叶都凝上了一层浅淡的白霜。

风吹过，枝条交错，发出秋日枯叶零落的咔嚓声。

山成抬眼，眼白被浓重的黑色的信仰之力吞噬。他笑道：“从没有人能离开河神村……河神护佑，落叶归根……”

黑色的信仰之力翻滚着向四周漫延，如同泥石流，一泻而下。

沈客平淡地拢了拢外套。

四下望去皆是一片黑暗，唯有他这里，识海里的冰蓝色花朵舒展着花瓣，亮起一抹幽微但稳定的光芒。

沈客向前两步，清明的精神力顺着手指，流淌到山成的太阳穴上。

沈客耐心地替山成梳理暴乱的精神力量。

风声里，传来他半信半疑的自语：“河神……果然是邪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