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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今天不给你讲鬼故事了,给你讲讲我租房的经历吧。”
下课,我伸了个懒腰,扭头跟悠悠打趣。悠悠眨了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没有鬼吧?有鬼我可不听了。”
我笑着说:“没有,哪来的鬼,都是人吓人。”
我有个表弟,家里排行老二,小名叫二子,是我大姑家的孩子,从小调皮捣蛋。我大姑家当时开大车,全国各地拉货,一开始给别人开,后来赚钱了,就自已买了辆,贷款买的,我大姑父开车,我大姑跟车,当时赚的钱不少,每次跑车回来都带回来很多好吃的。因为当时我大姑和我大姑父常年不在家,我表弟就天天住在我奶奶家,也就是他的姥姥家。隔辈亲,从小就惯着,没有父母管,导致我表弟从小不爱学习,心思特别重,十分叛逆,我大姑每次拿回来好吃的,他都不愿意分给别人,十二三岁就每天晚上偷偷骑着摩托出去玩。
后来跑大车赚钱少了,还背着贷款,我大姑一家压力大,正好我表弟上初中了,我大姑就把我表弟送到了我们高中的附属初中上学。那两年我大姑家总出事,我表弟有次出去玩,被车撞了脚,差点截肢,当时花了很多钱才把脚保住,但后半生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我大姑一次出车去新疆,吃个饭的工夫,拉的货就被偷的所剩无几。倒霉的那两年,家里还闹蛇灾,家里总是有蛇爬来爬去,多的时候有几十条蛇在院子里堆成一堆缠绕在一起。有次我大姑进门,抬脚刚要迈进去,就看见门槛后边有两条鲜艳花纹的大蛇缠在一起在来回翻滚,吓的我大姑赶紧把脚收回来。我大姑父一次去厕所,尿完尿提裤子抬头,一条花脖子绿的大蛇正趴在厕所上边对着他吐信子。我大表弟一次去家里挂的篮子里取东西,当时农村有很多在储物间吊一个柳条编的篮子,用来装馒头、窝头等干粮,怕小动物给祸害了,农村蒸馒头都是用灶台蒸一大锅,存起来够吃三四天。篮子用一个苫布盖着,他个子高,稍微抬手就能够到,他把手伸进苫布下面摸索,入手摸到一个软软的、凉凉的、有点扎手的东西,还会动。吓的他大叫一声赶紧把手缩回来,当时都吓出汗来了,一条“白线风”
在篮子里盘着,我们也跟这种蛇叫“草上飞”
,身体是绿色的,背上从头到尾有一条白线,爬的非常快。蛇灾一直闹了一年多才结束。
我表弟上初中后,我大姑不放心,就让我二姑去陪读。离着学校近的地方有一个城中村,是某个单位的宿舍,都是连排的平房,每户正房只有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倒座也是两间,一个小间储物,一间当厨房。院里空间很小,十分压抑。每排房之间都是一米多宽的小胡同,胡同里终日见不到阳光,一直湿漉漉的。整个宿舍区域的中心位置是一个大深坑,里面没有水了,据说之前有水的时候每年都要淹死几个小孩儿。
我二姑是知名大学研究生毕业,在本市最好的师范学校教学,主教心理学。白天有课她就回市里教课,没课的时候基本都在出租房里做课件、读书,有时候周末她也会叫我过去跟他们一起吃顿饭。我也在外面租房,当时我们学校很多在外面租房的学生,一开始我跟我们班的一个同学共同租了一间房,后来他同村的一个弟弟也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半年之后我二姑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她有事不过来陪读了,让我过去陪我表弟,我跟两个舍友商量好之后就搬过去了。
我二姑之前住里边卧室,我表弟住客厅,客厅什么家具都没有,就一张床,我搬过去后我表弟就住进了卧室,我住客厅。当时是夏天,客厅有两个门,里边这个是木门,外边还有一个纱窗门,屋里也没有空调,晚上睡觉我就开着木门,关着纱窗门,能透进风来。第一晚睡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朦朦胧胧的要睡着,忽然感觉有一个人在门口盯着我,我抬起头,透过纱窗,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只有黄白的月光充斥着整个小院,透过对面厨房的窗户看去,漆黑一片,像地狱无底的深渊。我重新躺好,不敢睡了,闭目养神,就在半睡半醒之间,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么回事,感觉那个盯着我的人又出现了,他飘过纱窗门,一直飘到我的床边,手里叼着烟,一直看着我。第二天下晚自习回来,我跟我表弟说了昨晚感觉有人一直盯着我的事情。我表弟说他住客厅的时候也总感觉有人盯着他,然后他跟我说了我二姑不在这住了的真实原因。
我二姑是个高材生,原来不信鬼神,自打住进这里之后,后面发生的事颠覆了她的认知,如果再在这里住下去,她觉得她会被在这里经历的事搞得崩溃,她才毅然决然的选择逃离了这里。我二姑住进来的时候就总感觉不舒服,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忽然听见羊“咩咩”
的叫声,坐起来后又听不到了,她就喊我表弟,问他听见羊叫了吗,我表弟说没听到。我二姑躺下之后羊叫声就不断在耳边萦绕,坐起来就又听不到,羊叫声一直折腾了她一宿,第二天去教课都没有精神。一个周五的晚上,我表弟回老家了,我二姑打算第二天回家,她自已住在了那里。晚上睡觉的时候,刚要睡着,她就听见胡同口有一个陌生的老婆婆的声音喊我表弟的小名,“二子,二子......”
声音哭腔中带着幽怨,从胡同口一直喊到院门口,喊了几声之后声音又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声音又开始从胡同口喊到院门口,就这样来来回回喊了半宿。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一个人在那住。
有一天她去倒垃圾,这里所有住户的垃圾都是倒到宿舍中心的深坑里,那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周围的住户基本已经进入梦乡。一条条小胡同犹如一条条小腿一样,长在主干路两侧,主干路没有路灯杆,照明都是挂在路两侧墙上的白炽灯,有个白色的罩子照着,黄白色的灯光幽暗的亮着,几个灯一起照出几个影子,从人的四周伸展出去,有深有浅,有大有小,风一吹灯“吱呀呀”
的左右乱晃,照的人的重影像活了一般在身体周边群魔乱舞。我二姑小跑着到深坑边,人有时候越是害怕越要死盯着害怕的东西,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她使劲往深坑里看,顿时脑门渗出了汗珠。几个小小的黑影游荡在坑底边缘,在垃圾堆里摸索着什么,时不时抓起东西往头部送去,“咔咔”
的轻微咀嚼声似有似无的传到她的耳朵,我二姑一个机灵赶紧往回跑,她隐约感觉到后面像还有一双腿在奔跑追赶她一样,有两个脚步声,跑回家她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她就决定不来陪读了。
有一天她去倒垃圾,这里所有住户的垃圾都是倒到宿舍中心的深坑里,那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周围的住户基本已经进入梦乡。一条条小胡同犹如一条条小腿一样,长在主干路两侧,主干路没有路灯杆,照明都是靠挂在路两侧墙上的白炽灯。每个白炽灯上面都有个白色的罩子罩着,风一吹灯“吱呀呀”
的左右乱晃,黄白色的灯光幽暗的亮着。几个灯一起照在人身上,无数的影子从人的四周伸展出去,有深有浅,有大有小,照的人的重影像活了一般,在身体周边群魔乱舞。我二姑小跑着来到深坑边,人有时候越是害怕,越要死盯着害怕的东西,怕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出来。她边倒垃圾边盯着深坑往里看,顿时脑门渗出了汗珠。几个小小的黑影游荡在坑底边缘,在垃圾堆里摸索着什么,时不时抓起东西往头部送去,“咔咔”
的轻微咀嚼声,似有似无的传到她的耳朵里。我二姑一个机灵赶紧往回跑,她隐约听到,有两个奔跑的声音,后面好像还有一双腿在奔跑追赶她一样,跑回家她出了一身冷汗,思考了一夜,第二天她就决定不来陪读了。
有一天夜里两点多,我跟我表弟忽然听到了一阵哭声,像谁家死了人一样,而且听声音就挨着我们租的房,把我们两个吵醒,过了一会声音又没了。我们两个都睡不着了,穿上衣服出了门口,又仔细听了一会,二子不知是冻得还是害怕,浑身颤抖的问我:“表哥,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哭完了也得有说话走路的声音啊。”
我看了看他,又瞅了瞅胡同的尽头:“咱俩今天不在这睡了,找个网吧凑合一宿得了。”
到了网吧进了一个四人的小包间,其中一对小情侣正在那搂着看日本动作大片,我俩瞬间吹走了身上的阴霾,愉快的玩起了游戏。以后的日子里,晚上睡觉,时不时就会出现有人盯着我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我搬走。有一次我跟我表弟还发现院子里有一个烟屁,我们两个人当时都不吸烟。
悠悠问我什么是日本动作大片,我“呵呵”
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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