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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情与法（第2页）

“对了，今天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儿？”

赵兴是新来的，需要低调一点儿，上班的时候不好到处打听消息。

“昨天晚上，柳弯里的祢家失火，把祢大给烧死了。今天早上，祢大的弟弟祢二到衙门来告状，说他嫂嫂熊氏勾结奸夫唱歌，放火烧死了他大哥。邑宰（县令的尊称）得知情况后，亲自带人去柳湾里查案，我也跟着一起去了。经过一番调查，我们现情况与祢二说的完全不一样，他在说谎。”

“那实际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赵兴问道。

“据柳湾里的里正讲，祢家本是当地大户，有良田上千亩。无奈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祢大得了一种怪病，手不断地抽动，拿不住筷子。到了结婚的年纪，却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祢母没有办法，只好花钱买了一个女人给他做老婆，她就是熊氏。熊氏过门以后，对公婆百般孝敬，对祢大也是尽心照顾，一年后还给他生了一个男孩。去年闹瘟疫的时候，祢大的父母，连同那个孩子都死了。受此打击，祢大的病越来越重，没多久就摊在床上起不来了。祢二不愿意受大哥拖累，与祢大平分家产，自立门户。祢二是个烂赌鬼，很快输光了家产，老婆也跑了。祢二欠了很多赌债，时常到祢大家里要钱，熊氏不给，祢大也没办法。祢二从此恨上了熊氏，到处说她的坏话。”

赵兴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是祢二看上了祢大的家产，现在他大哥已经死了，只要再把熊氏害死，这些家产就是他的了。不过这只能说明祢二有陷害熊氏的动机，不能说明熊氏没有杀人啊！”

“子冉，你听我接着往下说。自从祢大摊在床上以后，熊氏到处给他请医生，花的钱数都数不清。分家的时候，祢大分到了五百多亩地，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剩下的地已经不到二百亩了，卖地的钱都给他看病了。花了这么多钱，祢大的病不但一点儿都没好，还越来越重了，后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稍有不舒服便大喊大叫，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为了照顾他，熊氏还特意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唱歌。为了避嫌，唱歌每天白天来祢家照顾祢大，晚上回自己家住。有了唱歌的照顾，白天的时候再也听不见他叫唤了，但晚上还是叫唤。这也不能怪熊氏，白天累了一天了，晚上不可能不睡觉看着他。要是没有熊氏的悉心照顾，恐怕祢大早就死了，哪还能等到今天？”

赵兴说道：“没错，熊氏根本不需要害他，只要不管他，他就算完了。为他花了那么多钱，这充分说明熊氏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应该不会害人。这样看来，祢二确实是诬告。”

“邑宰也是这样想的，因此才赏了祢二一顿板子，把他送进大牢。”

“恶有恶报，这种恶人就该有此报应。”

孙斌说道：“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回来之后，我突然觉得祢二的话未必是空穴来风，如果纯属瞎编，祢二敢到县里来告状吗？”

“要是这么说的话，确实可疑。都说日久生情，唱歌照顾祢大那么久，熊氏如果跟他生点儿什么，也是情理之中。”

赵兴附和道。

“没错，祢大躺床上都一年多了，就算没有火灾，他也活不了多久，那种事肯定是不行了，熊氏一下子没忍住，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他们的事被祢大现了，他们很可能会杀人灭口，然后再来个焚尸灭迹。”

“就算是他们做的，又能怎么样呢？没有证据，说什么都白搭。”

“我刚才就是在想这个事，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头绪。子冉，你说这烧死的人和死后再烧有什么区别呢？”

“子修，算了吧，那个祢大活着也是受罪，早死早解脱，没必要深究下去。何况熊氏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就算是她，也请你放过她吧。”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赵兴觉得现在的结果已经非常好了，没必要改变什么，至于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如果真的把熊氏抓起来，把祢二放出去，那才是作孽。

事与愿违，第二天下午，案情反转了。证据是死者口中没有灰，这说明死者是死了之后被焚尸的，如果是活着被烧死的，在火中挣扎的时候一定会吸入灰尘。祢二被放了出去，熊氏被抓进了进来。熊氏坚称是她杀了祢大，跟唱歌没有关系，唱歌得以幸免。

赵兴知道这个办法一定是孙斌想出来的，不过奇怪的是孙斌没有得到奖赏，得到奖赏的是决曹史，孙斌的上司。这里面的内幕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事后，赵兴从赵景那里了解到了真相，孙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决曹史，决曹史因此抢了他的功劳。

赵兴不喜欢孙斌的做法，他认为孙斌善恶不分。其实孙斌的做法也未必就错了，他讲的是法，赵兴讲的是情，情与法到底该如何选择，这是个千古难题。

……

赵兴拿起弓、刀，去练武场练武。县寺里住着各级官吏，从县长一直到赵兴这样的书佐，足有上百人，这么多男人住在一起，到了晚上没有事干，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儿干，不然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乱子。县寺里的空间很大，专门辟出了一块地方给官吏们练武，消耗他们过剩的精力。

自从赵兴和徐晃搭上关系，两个人的关系迅升温，很快成了好朋友。每天赵兴来练武，徐晃都会对他指点一二。有了徐晃的指导，赵兴的武艺突飞猛进。

赵兴不但跟徐晃学习了刀法，还学习了一些枪法。刀是短兵器，枪是长兵器，都是军队中最常见的武器。赵兴要去从军，不能只会用刀，在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如果刀断了或者脱手了，怎么办？这个时候，只能是身边有什么就用什么，而战场上最常见的武器就是刀、枪，要想活命，这两样东西必须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