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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理想生活八（第1页）

欧阳博：“有点歪，嗯，右边往下一点……好多了，整体再往上一点，嗯嗯，好。”

一个墨西哥女人走过来，用很生疏的中文说：“欧阳老师，我能报名中文课了吗。”

欧阳博：“你到72个积分了吗？”

墨西哥女人说英语：“还差10个。可我想快点学好中文，现在我没办法跟人谈生意。”

墨西哥女人说的积分，是义乌对来华暂住和工作的外国人进行管理的一种方式，积分制以遵纪守法情况、个人收入、税收贡献、带动本地就业、在义工作年限、信用程度、个人贡献等情况计算积分，积分不达标的将不能延期；积分达到基本程度的，给予不超过一年的延期许可；积分达到优秀的，可以匹配优惠政策，如延长工作许可年限，还可以享受更好的社区服务。比如——免费学中文。

懂英文的小董做了翻译：“她说她还差10个积分。但等不及要跟人谈生意，所以想尽快报名学中文。”

欧阳博考虑了一下：“你告诉她——3号楼那个伊比拉回伊朗了，他老婆怀孕六个多月，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她不是学过一些基本护理嘛，让她每隔两天上门一次，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每次算1个积分。还有，好几幢居民楼的灭火器都快到时间了，让她帮着去看看，登记一下。一幢楼1个积分。这样用不了两个礼拜，积分应该就够了。正好能赶

上下一期的报名。”

墨西哥女人殷切地看着欧阳博。听不懂。

小董用英文翻译了一遍：“欧阳老师让你每隔两天去伊比拉家照看一下他怀孕的妻子，每次1个积分。有空再去看看居民楼的灭火器是不是到期，一幢楼1积分。这样你应该来得及下一期的中文课。”

墨西哥女人懂了：“谢谢你，欧阳老师。”

欧阳博问小董：“找到工作了吗？”

小董：“差不多了，是一家义乌本土的外贸公司。”

欧阳博笑笑：“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高材生，又去国外留过学，肯定会找上海或者杭州的大公司。”

小董：“我们好几个国外回来的同学，有打工也有自己创业的，他们都更喜欢留在义乌。这里的政策更宽松，也更人性化，发展前景也好，是一座能让人实现梦想的城市。”

欧阳博：“我在这个城市呆了大半辈子，亲眼看到这个城市一点一点的发展起来，记得82年，小商品市场刚刚起步的时候，我还没你大，转眼就40多年了，尤其这十年，发展真的是非常非常快，从一个小县城，发展成一个充满活力的现代都市，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我感到骄傲啊！小董啊，我担心你要真上班了，估计就没空来做社工了。”

小董：“我还是会来的。我跟这边的老外们都熟了，每个礼拜一次外国人沙龙，都是我联系的。虽然没什么报酬，但

是跟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就觉得很开心。”

邱以安走过来，看到欧阳博，停顿一下。他正想着是不是要绕道，欧阳博已经看见他了，沉下脸。

欧阳博：“站住，别这副模样，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昨天半夜三更彼得还给我发个微信，问我没把你怎么样吧，我说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把他一个壮小伙怎么样？……哎你后来跟他打过招呼没，我担心他别一晚上没睡着——”

邱以安忙道：“我跟他说了，说欧阳老师找我，纯粹就是关心我，想了解一下我的情况，家里几口人，父母做什么的，读的什么学校，谈过几个女朋友，每个月工资多少，存款有多少，有没有买过房——”

欧阳博看他：“我发现你这小子说话还挺促狭……跟彼得那家伙学的是吧？”

邱以安局促道：“没有啊，我——”

欧阳博一挥手：“走吧走吧，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反正有什么想法，我自己去找雯雯说，不来为难你。”

邱以安怔了怔，欠身：“欧阳老师再见！”

欧阳博摇了摇头，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