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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生我时难产,肚子里的双胎只活了我一个,而另一个夭折的是个男孩。
当产婆把我抱到我爹面前时,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嫌恶地离开了我娘的院子。
他嫌弃我克母克弟,巴不得我早点消失,就给我起名叫叶无,然后把我和我娘赶去了最偏远的院子里。
叶府作为一个快要没落的侯爵世家已经快显示出倾颓之势,而我爹又只是一个没有太大本事的五品文官,因此他将复兴叶家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而胞弟夭折这件事打破了我爹之前所有的幻想,因此他自然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在我出生半年后,府中的李姨娘生下一个男孩,我爹欣喜若狂,并且扶正了李姨娘。
在嫡弟出生一年后,李氏又生下了一个女孩,我爹一见到她就感觉心都要化了,便给她取名叫做叶宝珠。
叶宝珠的满月酒一连办了三天,府中门庭若市,觥筹交错之间一片喜气洋洋。
没人想起被丢在偏院的我娘和我。我从小就知道没有人对我的出生感到喜悦,就连我娘都觉得我是个灾星祸害。
没有人对我的出生感到喜悦,就连我娘都觉得我是个灾星祸害。
她对我没有爱,只有无尽的恨,她把对我爹无情无义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我身上,对我非打即骂。
“你就是个祸害,我这一辈子都被你毁了,我才应该是叶府的正室娘子。”
“都是你克死了弟弟,为什么你活了下来?你就该去死,该为你弟弟偿命!”
记忆中儿时无数个夜晚里都伴随着我娘歇斯底里的打骂,以往温柔清丽的面容也逐渐扭曲。
她本来就心高气傲,本以为能借这次机会彻底翻身扬眉吐气,没想到我的出生和胞弟夭折毁了一切。
我娘日以继夜地打骂让我很小就明白没有人会爱我,也没有人会帮我,我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去争。
六岁那年,我娘使了一些手段再次得宠,很快她就被诊断出来有了身孕,消息传来那天,她破天荒地给我梳了梳头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
“叶无,你爹已经许诺我,让我搬到更好的院子里去了。我也已经悄悄找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我这胎一定是个男孩。”
我停下正在扒饭的动作,刚想恭喜我娘,就又听到她冰冷无情的话。
“但是叶无,我不能带你走,你得留在这。”
我娘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别怪你娘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谁叫你托生成了女儿家,还克死了自己弟弟,你的命不好,已经连累了我第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你连累第二个。”
我娘一直不甘心自己的处境,她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
因为有个我这个灾星女儿,她才会被我爹迁怒冷落。所以她决心要甩掉我这个在她看来是耻辱象征的女儿。
在她搬离这个荒凉的院子这天,我既没哭也没闹,只是淡淡地问了我娘一句:“娘,你真觉得只有生了弟弟日后才有希望吗?”
她用手抚摸着自己微凸的小腹,眼里满是憧憬和期待,然后充满骄傲地说:“你爹心里份量最重的是我,若当时是你弟弟出生,我早已是正室娘子,哪里轮得到李氏?这回你弟弟出生后,我们娘俩也必定不会叫人看轻了去。”
“叶无,我陪你在这受的几年苦,足以消磨我对你仅剩的一点母女感情,以后你全当没我这个娘,我帮不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令她厌恶至极的院子,再也没回头。
我冷眼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不哭也不闹,反而觉得我娘天真得可笑。
我爹薄情寡义,就算李氏生下了嫡子,府中的妾室还是一房一房地纳进来。感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连我都看透了我爹虚伪无情的本质,我娘却还天真地相信那点虚无缥缈的感情,并且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未成型的男胎上。
不知道是该说她可笑还是可悲。
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我要走出一条跟我娘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