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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岫辛思考了一會,抬起眼來,問她:「那你覺得,他的心需要什麼來填補?」
蘇簡很輕地揚起唇,輕描淡寫地回答他:
「愛吧。」
施世朗下午出門的時候,還只是陰天。
到了傍晚,天就開始下雨了。
他被臨來的陣雨困在了公交站台,稍稍抬起頭,目光掠過車頭燈匯攏而成的朦朧的光霧,看到對面河岸將要接地的烏黑色的雨雲。
他抬手抹去右面頰上的雨絲,忽地感到輕許陰冷,將一隻手臂橫放在胸前。
因為天氣原因,這個小小的公交站台一下子容納了不少的人。
準備歸家的都市人看上去要比一天裡的任何時候都要寬容。他們站在玻璃站台下,平靜溫和地談論著近日的聞,最多的是喻氏集團董事長病重一事。
施世朗聽著身邊你來我往的接話,越發覺得自己心裡空蕩蕩的。
他換了一個倚靠的姿勢,視線往外面側了側,抬起眼時,在雨水順著玻璃緩緩下落的模糊視野中,看見路邊一個男人撐著傘站在傍晚的細雨里。
他愣了一下,忙不迭往外探身,卻碰巧遇上了綠燈放行,各色的長柄雨傘隨著行人的腳步一下子擋住了他的視線。
很快,那個身影就消失在虛空雨濕的暮光之中。
等到紅燈亮起時,前方的道路已經空無一人。
看著前方空曠寬敞的馬路,施世朗輕輕搖了搖頭。
想什麼呢。他在心裡說。
第18章
夏季的日出總是來得比以往快。
朝晨,輝光穿透落地窗簾,靜然無聲地斜照進來。
屋裡逐漸明亮的時候,樓下尖銳刺耳的小提琴聲也響起來了。
被褥里,施世朗有些絕望地鑽進了枕頭底下,手臂隔著枕頭緊緊壓著自己的耳朵。
如果可以,他真想衝下三樓去打那個音樂生一頓。
但這棟唐樓是世上最寧靜的存在,他不會讓它產生任何一絲不協的。
從法國回來以後,他在家裡陪著施泊文連續看了一個月的日出,之後又搬回了這個地方。
回來的那一天,他走到三樓時,忽然聽見上面傳來開門的動靜。
而那陣動靜,來自他最熟悉的那一道門。
他站在樓梯上,定定地抬著頭,注意力全在那道門鎖上。
幾秒過後,門被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在注意到樓梯上站著一個人時,投來了奇怪的掃視的目光。
施世朗毫無察覺地失神了一瞬,很快又管理好情緒,自然地收回視線,面無波瀾地走了上去。
耳邊,那此起彼伏的小提琴聲還在折磨著施世朗。
儘管身陷水深火熱之中,他能做的也只是往自己頭上多蒙一層被子,躺在裡面了無生地長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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