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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刘天他们把往南市去的时间又推迟了几天。走之前的头天晚上,徐文沙、李表、周密、李剑华等人为刘天等人饯行。他们各自提了几瓶酒,凑钱在商场去买了一些凉菜。那夜连一向不知交往也总显得孤单的独行侠坦克也去了,纯却没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那天下午并没回公司打卡。因为他在车上遇见了丁可颂。丁可颂非要他陪她去吃晚饭不可。饮酒中,刘天突然提到前几天感冒打吊针的事,说:喳,你们当时也不来看我。李表平时本来沉默。可他那时好像来了灵感,突然说:我们打算来看你,可是纯说不来。他说来看你不知买什么东西。所以我们大家都没来。刘天沉默了一瞬,说:可见他为人不行。心里想:等我明天去南市后,再回来,我一定炒他鱿鱼。刘天还没说出心里的打算,李表和徐文沙就替他说了:干脆把他炒了算了。刘天想:炒,肯定要炒。但我现在忙不过来安排这件事。但是,如果我就此马上炒了他,你们又会不会说我太小器呢?所以他最后说:我倒不会因为这些炒他。只恐怕老板对他看不惯,可能会炒他。接着,他又看了坦克一眼,说:只是这样猜测,老板炒不炒他现在也还说不清。坦克你不要去向他乱说。坦克笑道:我向他说什么?我和他又不是很熟。刘天道:我看你经常和他在一起。坦克说:和他在一起,那只是为了做业务。我有很多不懂。他说他懂。我便去跟着看他懂一些什么。李表道:我看他也懂不了什么。他不过在我们这儿滥竽充数。刘天道:行了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大家喝酒!于是举杯。人们都在心里问:什么事定了?分明知道,又好像不清楚。但谁也没问。各自心里又仿佛明白了八九分。放下关于纯的事不说,大家便又喝酒,喝到很晚才又回业务员的宿舍。
那夜,小果果又换了个男人。他们还是在女宿舍同居。藤依然没回集体宿舍住宿。大凡要往南市去了,总在抓紧和各样的男朋友幽会。不过这些事好像和大家无关,谁也没怎么去关心。只是一向在室内忙碌的纯这夜也迟迟不回。丁可颂请他去日式餐厅吃一番招牌面。也没什么特别,只是面里有一只河虾,有半块鸡蛋,另有一些葱蒜类佐料。纯说自己喜欢吃鱼,可颂便又要了秋刀鱼、串烧鳗鱼、春麦鱼。不过纯不喜欢吃寿司。他觉得寿司一点也没味道,还贵得咬人。
吃,有时不过一种形式,一种气氛。坐那儿听没有噪声的日本歌曲,有一种难得的安闲自在。在那儿,似乎对村上春树更可以透彻地理解。真正要吃,还不如买一些东东回去亲手烧菜吃,这样也许更合自己的口味,吃得也会真的满足一些。在南市的日式餐厅,中国的服务小姐总是非常地漂亮。她们个子都很高,穿着一色的玫瑰红上衣。个个的脸色也都如玫瑰花一般鲜艳。也许纯喜欢看。就是丁可颂,做为一名女性也觉得那些和自己差不多一样年青的中国姑娘多么可意。但是,坐在日式餐厅里,纯也会想一些中国和日本有关的问题。他抓住一个漂亮的女服务生问:你愿意嫁给日本人吗?
不嫁!
为什么?
因为那些年小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太残忍了!他们简直惨无人道!姑娘似乎快咬破双唇了,对那种惨无人道很有些痛恨。
那么,你愿意嫁给美国大兵?
为什么要嫁给侵略者?美国人对伊拉克仁道吗?
纯似乎得到满意的回答,禁不住笑了。
接着,纯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和自己目前上班的公司。纯早就不想再在刘天统领的公司上班了。纯到过很多公司做业务员,没一间公司像这间公司这般假正经而罗嗦。纯之所以做业务员,其实需要充分的自由。因为业务都是给自己做。业务员都会自觉地劳动。可是这间公司的业务员总得小心翼翼,动不动就罚款或怎么的。纯在很多公司上过班,还没像在冰冷这样的公司受过那么多的屈辱。
丁可颂这夜不让纯走。纯便陪丁可颂去跳舞。后来,他答应第二天和丁可颂一同去玩。
既然明天和我一同玩,今晚你就不准回去!丁可颂搂住纯的脖子,摇着。纯总不喜欢女孩子这般搂他。因为他并没和谁确定什么关系,所以他觉得女孩子的这种行为总有些过分,至少是不够礼貌,或者不够稳重,甚至是不够自爱自尊一样。当然,纯也没想得更多。他只是拿开丁可颂的手。但丁可颂还是抓住他不放。她捏着他的手,揉着,搓着,两眼直直地盯着他:你说,我们应该建立一种什么样的关系?纯盯着丁可颂,一时也无法回答这个为难的问题。这好像两国建交一样,关系的实质双方确定。但是,男女之交,这种关系似乎比两国之交要复杂许多。因此纯一时也不知怎样回答,只把问题抛回去:你说呢?丁可颂撒娇:我——们——是——朋——友——,她一字顿说了这话,又扑上去搂住纯。纯又推开她:不要烦了。丁可颂说:我这不叫烦。我是和你亲近。纯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哪儿?!丁可颂依然拉住纯的手,盯牢纯。纯说:你回你住的地方,我回我住的地方。
不!不让你走!丁可颂紧紧地拥住了纯。她实在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情性。
他们又去吃夜宵,然后沿着一条条街道没完没了地走。走累了,他们到公园去,在公园里拥着坐了一夜。直到天明,他们才各自在一排木椅上睡着了。
他们醒来大约是正午了。那是一处荔枝园,也是休闲公园。满园的荔枝树,密密麻麻地挨挤着。树不高,枝桠距地面总是很近。地面芳草萋萋。剪草机已把深浓的青草割倒。那些还没收走的在太阳下晒得半干的青草散出浓厚的清香。荔园里自然也有石板铺砌的弯弯曲曲的甬道。靠近甬道旁的荔枝树下有一些木椅。有几个男女也居然在木椅上睡觉。其中一个女子,侧躺在木椅内,曲着身子,深浓的头垂挂下去,直挂到葱茏的青草间,粉嫩的面颊在睡梦中也带着甜美的笑。纯轻语:他们,怎么也在这儿?可颂拉他一下,指着那边树下椅内侧躺着的一个男人:他们和我们一样,肯定是一对。纯想:我们何时是一对了?但他并不说话。当他们从那男子身旁经过时,那男子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看丁可颂,然后盯牢纯。纯问:你们怎么也在园里睡觉?那男子坐起来,依然盯着纯:这是你家的荔园?纯笑了,说:这是南市的荔园。男子道:我们没损害一花一草。纯自语道:只可惜荔枝摘尽了。那男子急切地说:我们不会偷荔枝。丁可颂咯咯咯笑出了声,说:这不是他家的荔园,也不是你家的荔园,这是大家的荔园。那男子也笑了。侧躺着的女子翻了个身,但她沉沉地又进入了梦乡。
丁可颂一直拉着纯的手。他们沿弯弯曲曲的甬道过去。纯能感到丁可颂手的白嫩细柔。那是女性的手呢。不过,丁可颂能够感到这个男人的强健。他总是那么壮实有力。她总能从他身上感到无比刚强的力量。这种力量却又能让人燃烧,把她化成一泓清水,清澈明亮,柔波四溢,他会变成一条鱼在里面安详自在地畅游。
他们大凡手拉手走到了荔枝园的中心,他们又在荔枝树荫下的木椅上坐了。微风吹得荔枝树和地上的小草不停地摇晃,满园漂着浓郁的清香。小鸟儿躲在林间叽叽咕咕地鸣叫。有一只小鸟儿,从树上飞到光洁的石板路面,一阵紧走,一阵慢跑,点点头,摇摇尾巴,时不时又向前快跑几步,站下来,在地上啄起什么吞下肚去,摇摇头,摆摆尾,显得自在而又从容安详。
一条小河横惯荔园。石砌的河岸上长着亭亭若华盖的芒果树。树下也有一排一排的木椅让人坐下来乘凉。清澈的河水哗哗喧响,宛如一年四季都没歇下来的漫语轻歌。河岸的木椅上,坐着两对老年情人,分别把草绿或粉红的伞撑开置放在木椅两侧平展的条石上,一对在手拉手交心,一对的男人在给女人修剪指甲。纯禁不住想:这个炎热的正午,好像正是盛产爱情的时辰。
纯和丁可颂坐了会儿,又站起来往前走。他们此时看见了满草地上飞舞着的蜜蜂。它们正来吃到处抛着的荔枝核上的甜汁和香味。这个公园里,虽然到处抛着荔枝核,以及一些树上残剩的荔枝,但这个公园还是多么整洁干净。漫步其间,他们总感到悠闲自在,神清气爽。
走出荔枝园,纯去找一个书吧看书。纯说他好久没有认真地看过书了,不如就这天丁可颂要他浪费一天来看看书。丁可颂问:你觉得这天是浪费吗?难道不可以收获爱情?纯道:我想至少能收获友情。丁可颂笑,接着说:其实我不喜欢读当代作家写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一些人写小说也慨念化,显然缺乏生活。写不出具体生活的情状。纯说:这话有点以偏慨全。丁可颂道:以偏慨全是以偏慨全。但要是读到一篇慨念化而言之无物也无人的小说我就头疼。还有一些全部是三角恋多角恋。好像全世界的男女都在乱搞,没有一点正经的生活。现实生活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到处都是滥情乱情。但写书的人也不能照搬照抄。他们为什么不写出高尚的人类生活?
不,你可能误解了。他们也许不在恋爱。他们只是在互相热爱,彼此关心。
可能吧。可能我文化不高,搞不懂,对那些书总有些误解。但一个人不喜欢的东西,你不可能强求。
说着,他们来到了一间书吧。拉开门进去,各选了自己喜欢的书看。中午便一同去吃饭。按惯例,纯会到市去买点什么吃食。但现在市也总造假,常把那些几天没卖出已经质变的食物再回锅回炉拿来欺骗顾客,有的甚至不再加工,卖了几天没卖出,上面写着新鲜二字,实则已经腐臭变质的东西,因此纯就不再到商场去买熟食,因为一走进商场他就闻得一股腐烂味霉臭味。纯想;这是商场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他们在自己砸自己的牌子。顾客是上帝。上帝不可能永远愚昧,永远被他们欺骗。顾客总有一天会醒悟,不再买他们的单。那时他们改进就来不及了,就很可能不可收拾面临倒闭不得不关门歇业了。这就是商家的不精明所在,或者聪明反被聪明误,算是精明过了头,如《红楼梦》里所唱的机关算尽太聪明。所以纯不再选择精明过了头的商场食品。纯在这一选择过程中,终于明白了洋快餐为什么打败了本土快餐。因为吃先与人的健康有关。吃先就要卫生。本土快餐失策就失策在没把卫生这第一要件放在位。因此,纯和丁可颂还是到商场附近的一番拉面店去。尽管外国人开的快餐厅贵得咬人,咬一口你就觉得大出血。但你总觉得卫生。
丁可颂的第一份工作其实就是在一番拉面店。那时她和一名广西妹遭遇。广西妹是部长,总是凶霸霸。总向她吼这吼那:你今第一天上班,怎么不把所有清洁卫生搞完?你这样斤斤计较没用。做你这样的女人没用!广西妹那时喜欢上一个来自江西的在拉面店做服务生的小男孩。为了引起小男孩注意。她总在除小男孩以外的人面前耍威风。她吼了别人以后,便以十五分的温柔向那小男孩笑道:看,我对你多好!小男孩不语,抿紧唇,似笑非笑。但过后人们问起他喜不喜欢部长时,他却说:谁喜欢她?!母老虎!幸而还只是母老虎,而不是别的什么动物。不过这些话都是广西妹不在现场时所说。谁也不会为广西妹做情人传话。因为她那么凶,不仅小男孩不喜欢她,别的人更不喜欢她。
其实那时丁可颂就认识纯了。那天丁可颂上早班。她一个人去得最早。她去了后有一个小时其他人才去。她一去就叫在里面守店的保安打开门。她并不等谁。她换上工服就默默无语地擦玻璃、台面、座椅。坐椅都是大小不一的整根圆竹的弯曲和组合。台面的支撑部分也是。平面是细竹丝编织的网眼,其上放一块玻璃,让人用膳时能看见竹,仿佛还能闻见竹的清香。这很容易想起日本人借用了中国文化,因为孔子曾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现在的城市文明把孔子的话全部推翻了。吃变得更加复杂了,复杂到每个细节都可以掺假,人们反而为吃而担心了。唯恐自己花钱买了美食,一不小心就吃到猪屎狗粪甚或毒药。所以现代文明让一些黑了心肝的人有机会一心只搞钱,搞得人类都非常恐慌。
话题还是回到一番拉面店。日本人那种开口很大并渐次收小的碗,也总能让人想到灵动的鱼,以及日本动画片《一休》(也许不叫“一休”
,叫“鱼休”
吧?)里面那个一休的大脑瓜。那小男孩儿的头型和脸相总和那碗有些相似处。也许日本是崇尚智慧的人类,尽管他们看上去并不怎么智慧,多半人那头也总是尖尖的扁扁的。但他们总有一种方向。崇尚智慧的方向总是对头,没有像一个民族一个时代迷失了方向,只追求物质上的东西,享受的方面,肉麻的庸俗的生活方式。一个民族推崇的文化,不使人变得高尚而积极向上,显示一种热情的生命力量,很可能就使那个民族堕落腐化衰败颓废萎蘼不振。那时,丁可颂在那间餐厅上班,常常就显得困惑迷茫,不知我们的民族当今在推崇怎样的文化,为什么在市场操控与调节下会有那么多低级庸俗的生活,往往使人觉得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良什么是莠,什么是是什么是非?
那天丁可颂基本上打扫完所有卫生其他人才到。丁可颂去分菜,把盆里的菜分盛到每一只碗里,以供大家早餐。那是一些成块的丝瓜、青瓜、白菜、豆芽菜。她分好了,大家端着几人围一桌吃。丁可颂见没事了,便要出去吃饭。可是广西妹却突然高声向她吼:不许吃早餐!先到厕所去搞卫生!丁可颂说已经搞了,可广西妹还是吼:没搞干净!再搞!那时她才上班,以为打工就是如此,不得不受人欺凌受人气。所以她笑,然后不吃早饭,不得不再去把卫生间的墙壁和水池全擦一遍,地板再拖一遍。等她干完这些,大家早已吃完饭,她想就残汤剩水也吃一点,以免饿,上班时没精神,可部长广西妹还是不放过她,依然向她吼:丁可颂你干什么?!大家都吃了早饭你还在吃?!你是不想在这儿干了还是想要我扣你工资?!她一气之下,索性不吃了,结果把自己饿了一上午,下午三点钟以后才又和大家一起吃饭。在广西妹对她胡吼乱叫中,有几次她都想到辞工,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一次一次地忍受了,一直坚持到最后,广西妹被老板炒了鱿鱼,她自己在半年内升级为部长。
她就是那时认识了纯。他总是到一番拉面店来闲坐,并不买什么吃。他多半时候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那时广西妹总是去赶他走:先生,我们这儿不准没事的人逗留。他并不理广西妹,叫得急了,他最多看她一眼。因为他来时店里总是清闲,没人就餐,那些坐椅都空着。广西妹的眼窝很深,脸颊骨很高,嘴和下颚都尖尖地,说话的声音也尖得吓人,当然有些嘶哑,干燥。有天早上,广西妹也如以往吼丁可颂,他恰恰又坐那儿看书。当广西妹吼完丁可颂时,他突然站起来,走到广西妹身边,盯着广西妹说:你是一个恶婆。他的声音并不是很重,但有力量。广西妹一愣:你说什么?!他接着道:我说你是八婆!他这次的声音很高,整个餐厅的人都听见了。大家还没明白是怎么会事,他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等大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哄然大笑。广西妹突然拾起桌上一个杯子猛力地扔去,正好砸在纯走后刚关好的门板上,击得粉碎,泼口骂:王八蛋!人们错愕,笑容僵持在脸上,个个的嘴张成个o形。广西妹居然敢随便乱摔店里的杯子?第一次并没人追究,第二次第三次被经理罚了款,第四次就被炒鱿鱼了,因为她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和人吵,吵不过就摔碗碟砸东西,人们都说她疯了,老板也对她无法容忍了。老板说:这个女子以往求人时总一脸笑,不求人时就一脸恶。可后来求人也变得一脸恶了。
那时人们都打听纯是谁。她们都以为是丁可颂的男朋友,来替丁可颂出一口气。丁可颂本想说是,一来她也有一些虚荣心,心想自己应该有那么个男朋友,自己有男朋友保护了,看谁又敢再欺侮;二呢,她已观察他多时,心想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自己的确有些喜欢他。但是,她那时才找到第一份工作,父母虽然在南市有事业,但她就是为了躲避父母的过份宠爱才逃出来,她不愿被炒了鱿鱼又回到父母身边。所以她不敢认存。尽管她说不认识他,广西妹那时硬以她带人来骂了她而要求罚她款。后来一位同事站出来说话,说是她老乡。丁可颂并不认识。但那女同事也不认识纯,她只知道她和纯是同一个省的人。当然,纯也不认识丁可颂的女同事。可是广西妹为了泄对纯的恨,把那个女同事炒了。自此,大家也都记得那个叫纯的人了。但自那以后,纯再没在一番拉面店出现。人们纷纷猜度,他可能那向还住在这附近,后来搬走了。
纯那天虽到了一番拉面店,但他并不喜欢吃什么。他拿拿菜单,放下,说:哎,我今天怎么没胃口。丁可颂望着他。她的几个先前的同事,早来和丁可颂打招呼了。她们有的还搂了搂可颂的脖子。她们问可颂在哪儿上班。可颂说:在一间公司。但她并不告诉她在什么性←公司上班。纯,似乎对她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对她的一切都不过问。这虽令她伤心。但她毕竟和纯在一起了。过去的同事们都非常惊讶:可颂,你的城府真深,他果真是你的男朋友!可颂说不是。那时她还不认识纯,后来才遇上。过去的同事们不信,但也无法更深地追问。她们要上班,聊了几句又回到各自的岗位。
当丁可颂深情地望着纯时,纯看了她一眼,说:我们干脆举行一次有我们二人参加的水果宴好了。商场的水果虽然也不是特别新鲜,但看上去都还可以吃。我今天似乎特别想吃水果。可颂盯着他。她想笑。但不知为什么,在纯面前她也保持严肃。她说:随你!
最后,他们当然去吃了一餐水果宴。他们买了两斤芒果,两斤水蜜桃,两斤青苹果,两斤提子,另加两只火龙果。榴莲的味道总是别扭,也太贵,他们放弃了。不过有这些水果,一餐水果宴,也吃得非常清爽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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