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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机拍了拍头,“这姑奶奶真胆肥啊。”
说着他叫侍女把阿弗在马车上安顿好,自己则叫小厮备匹马,急急说,“我去见殿下。你们,先把她送回别院去。”
小厮领命。宋机又觉不妥,小心翼翼叮嘱道,“一定要安全送到要是把她给弄丢了,你们的脑袋也不会留了。”
迷离古怪的梦不断纠缠着阿弗,阿弗恍惚间感觉自己梦到了赵槃,又好像梦到了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天,浑浑噩噩间,无形的重压将她的四肢压得严严实实,头顶像是灌了铅似的,眼皮沉沉地一下也睁不开。
阿弗感到一双泛着寒意的手摸着自己滚烫的额头,指缝间流露的凛冽气息令她不寒而栗,带着些许清幽的皂角香。
即便是睡梦中,她仍本能地想躲开。
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人把自己从汗津津的被子里抱了出来,随即苦滋滋的药汁润进了喉咙。
她忍不住咳嗽,被肺部的炎症和药汁苦味儿呛得满眼都是泪,随即胸口泛着一股剧烈的恶心感,她开始吐,像是肠子都呕出来。
呕吐物直接在近身人衣襟上溅开了花,她隐隐听到一阵慌乱声和丫鬟们奔走的声音,还有阵哗啦啦的水声。
阿弗仍感搜肠刮肚。
骨节微凉的手指轻轻撬开了她紧闭的双唇,一颗泛着清甜的糖莲子融化在她的嘴里。
她稍稍感到舒服,疲累再次袭来,遂再次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了。
阿弗不知自己睡了几天几夜,只是那股睚裂的头痛感已经消失了。
她惫然睁开眼睛,现自己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别院柔软的小床上。微风透着窗户洒进来,吹得帘幕上的风铃叮咚作响。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阿弗动了动身子,现膝盖已被人仔细地涂上了药膏,用纱布精巧地系成一个蝴蝶扣。
她担心着景峻的安危,张口就像呼人,嗓子却嘶哑得不像话。
沁月等人正在门口守着。眼见姑娘的高烧退了,刚刚送别了太子,她们也忙了一宿,终于紧绷的精神可以稍稍缓一口气了。
银筝悄悄打开了条门缝,看屋内还是安安静静的的,想来姑娘还没完全醒来。她轻叹了一声,“姑娘还没醒。刘嬷嬷给她做的芽菜汤已经热了三回了。”
沁月抬起头,问,“刘嬷嬷不是要告老还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殿下叫回来的。”
银筝淡淡地说着,“昨日姑娘什么都食不下,吃什么吐什么,还吐了殿下一身。殿下便把刘嬷嬷叫来了。”
沁月也流露一丝怜悯,叹道,“刘嬷嬷和姑娘是同乡。向来,姑娘只吃得惯刘嬷嬷做的东西。”
说着,她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地说,“一会儿姑娘醒来,定然要问起那卖画男子的事。咱们实话实说还是怎么”
银筝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低声你不要命了那就是殿下的逆鳞,谁碰谁就要害了大霉。”
顿一顿,又说,“只告诉姑娘那男子没死便罢了。其他的,不是你我能揣度的。”
阿弗凝神在窗下听了半晌,才隐约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赵槃没杀景峻,只是人被送到哪里去,就说不准了。
她暗叹一声,人只要还活着就好。
就像此刻的她,人只要还活着,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这回触了赵槃霉头实在不是她所愿的,她一直战战兢兢地依着他、哄着他,好不容易才博取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信任,却又被景峻的出现给完全冲散了。
此刻的别院比任何时候都要死气沉沉,比任何时候都像一座坟墓。
重门紧闭,厚墙外太子的亲信带刀精兵轮流值岗,像看犯人一样昼夜不停地盯着她。
阿弗回想之前她与景峻轻言的举动,着实有些打草惊蛇了。
现在细细思量,不禁暗怪自己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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