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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乾堂内,灯火昏暗。
昭宁帝让沈翎玉快起身,他看着沈翎玉衣裙上的血,不放心地问:“可是受伤了?”
沈翎玉含笑道:“这血不是容华的。”
听她这般说,昭宁帝才浑身放松,倚在了椅子上。昭宁帝甩过手中的玉串,珠玉碰撞的声音响过,昭宁帝问起了正事,道:“你细细说说,今夜是怎么回事?”
沈翎玉立在阶下道:“容华本想同戚公子于今夜共赏花灯,未料有人贼心不死,当众行刺。”
昭宁帝捻着玉珠的手一顿,微眯起眸子,半晌,沉声道:“你既说是贼心不死,便不是头一回了。”
南星身子一僵,他留意着不让断箭掉落,小心跪了下去,没料到昭宁帝会难。
沈翎玉这话说轻了,是不忍长辈忧心,但若往重了说,那便是欺瞒圣上。
欺君之罪,南星不敢再想。
沈翎玉动作麻利的跪下去,从容不迫地行礼,道:“回皇上,年前重华宫遭遇刺客,那夜容华歇在宫外,幸得避免,所留活口命人审了一番,得知这是个江湖匪类,做惯了烧杀劫掠的活,只要给的银子够多,他们就敢接。容华起先未放在心上,又见绣衣营未有损失,因而便先搁置在旁,打算容后再剿了他们,没成想竟一时疏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让这些宵小得以故技重施。”
沈翎玉身上还粘着血,话说的也不似往日有底气,这不免让昭宁帝心软,毕竟他这外甥女是死里逃生,刚在阎王门前逛了一遭。
但昭宁帝也没放沈翎玉起身,他神色不变,道:“你接着说。”
沈翎玉道:“今夜打起来时,容华趁机命人拾了断箭,不过这上面的徽记容华不认得,但眼下有了这徽记,查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南星松下一口气,上前将断箭呈与昭宁帝。断箭被折掉了箭矢,只剩了一截带着箭羽的箭杆,箭羽前半寸处印着一道柳叶形徽记。
昭宁帝看过,脸色冷凝下来,问:“那些刺客如何了?”
沈翎玉道:“那些刺客乃是死士,个个训练有素,功夫也不差,且一旦被抓便会寻机服毒自尽。容华的人只抓住两个活口,已尽数送去了北镇抚司。余下在逃者,锦衣卫尚在挨家挨户搜查。不过……”
昭宁帝将断箭扔在案上,道:“说下去。”
沈翎玉垂,迟疑道:“那些人几次三番朝着戚公子挥刀,看下来,他们的目标似乎不是容华。戚负雪若在京中重伤身殒,只怕渊北的半数兵权未能彻底收拢,便要回到渊北去了。”
昭宁帝没接话,他看着沈翎玉的目光中渐渐多出了审视的意味。
少顷,昭宁帝才开了口,“翎儿,渊北无不臣之心,当初可是你亲笔写在折子里。”
“翎儿并未忘记。”
沈翎玉对上昭宁帝的视线,眼中露出几分藏不住的孺慕,道:“但倘若有人想要皇上以为戚家要反呢?”
南星跪在一旁不慌不忙,沈翎玉此话虽说是将她自己都放在了里面,但那两个活口眼下被沈翎玉扔进了北镇抚司,审问一事只要重华宫不插手,自然也能让人看见她未藏私心。
但沈翎玉不能直言,若是捅破了这层纸,不论昭宁帝是否对她起疑,那都是在昭宁帝的心上扎刀子。
昭宁帝思索片刻,轻叹一声,对沈翎玉说:“你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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