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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高悬,竹林里的刻痕也消失不见。
暮临朝撤去结界,施术将那岸上二人送回水阁。周遭除了昏睡的府役,已悉数恢复原样。
墨茹今夜做过的事不会被章吟风知晓,她的存在也会逐渐被淡忘。
而那些令她心魔加身之人,却依旧高枕无忧,兴许还沉浸在美梦里,念着明日加官进禄,从此富贵利达。
在章吟风眼里,或许雪中炭终是比不过锦上花,他的梦里,也不会再出现那昔年赠墨的女子。
修为尽毁,灰飞烟灭,值得么?
白竹烟看着恢复如常的水阁,只觉无比烦闷,干脆低下头,眼不见为净。
暮临朝见她这般模样,便知她心中有事。
许是她自己都没发觉,抑或吝于掩饰,她的心思大多时都会写在脸上,倒也并不难猜。
“墨妖之事,原与你无关,为何还如此闷闷不乐?”
白竹烟抬眸看了看他,复又垂下眼。
暮临朝又道:“是因为,我拦了她?”
白竹烟沉默不语,暮临朝便当她是默认。
“世间法则不可随意更改,她既选了这条路,有此结果,也算求仁得仁。”
白竹烟摇摇头,闷声道:“我不是在怪你,你没有错。只是觉得,如若今夜我没有将你喊出来,或者我们没有到过这里,没有走这一条路,说不定,墨茹就能如愿了。”
“哪有那么简单。”
暮临朝垂眸看着她,“万物生灵皆受
规则束缚,与规则背道者,注定难以善终。即便她报了仇,亦逃不出魂飞魄散的命运,那二人也不会因此幡然悔悟。”
“可那也算给了他们一个教训,总比现在什么都不做要好……”
“死亡算不上什么教训,意识不到错在何处,便也谈不上惩戒。”
暮临朝缓缓道,“死后入轮回,前尘往事皆如云烟,甚至连痛苦都会忘却。无论章吟风来世如何,都无法抵去他这一世的罪业,唯有活着,才能真正偿还。”
白竹烟细细思量,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她素来不信什么前世今生,虽有因果牵涉其中,只记忆无法存续,便算不得真正的羁绊。
如此,倒与暮临朝这番言论不谋而合了。
她不由点点头,问道:“是因为……‘天道’?”
“嗯。天道之下,万法并存,也可以这么理解。”
暮临朝打量着她的脸色,放轻了语气,“你若实在觉得难以释怀,倒也并非什么都做不了。”
白竹烟的眼神立时亮了起来:“你有办法惩治他们?”
她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皱起眉,“不会影响到你的气运吧?”
暮临朝微微一愣,失笑道:“不会。”
“那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她的眸子里落了碎光,满心期待。
暮临朝见她终于恢复了几分神采,目光也不禁柔软下来:“将不属于章吟风的东西,拿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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