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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第1页）

“阿星，你是在开玩笑吧！”

顾容予神色郑重：“你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还想让它修成人形？”

苏晚晴也很诧异，想听自己说话？以前自己说话他可是烦到不行，好意她心领了，化形是大可不必，这幻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来了。

少年没有回答。

他长睫低垂，掏出手帕细细地擦拭她爪子上的血迹，过了良久，突然开口道：“我觉得它很难受。”

顾容予神色微怔，他转动目光看向它那条受伤的腿：“你是说它的伤？”

“人受伤可以哭叫，就连猫狗都能出声，可是兔子却不会，它不出声，我便不知道它有多难受。”

烛光晦暗跳跃，少年低着头，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有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顾容予心中一动，道：“可是兔子生来就不会叫的，就像是猫狗也不会说人话。”

“顾少爷没去过菜市吧。”

时沉星抬起长睫，面色平静得可怕：“兔子是会叫的，不过很少，声音也并不大。”

“在菜市里买了一只活兔子，再多花上几文钱，老板就会帮你生剥下一张完整的兔皮，在那里，你便能听到兔子的惨叫，不多，可能死前也就那么几声。”

苏晚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这副样子跑出去，会不会被人给卖给这样的小贩。

顾容予深深看了他一眼，宽慰道

：“小白有你在，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擦完一只爪子，时沉星又换了另一只：“这是它第三次身上沾血，但我每一次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摇曳的烛火下，小小的兔子立直身体，十分乖顺地伸出前爪，而少年捏着那只短短的前肢，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宝物。

阿星他……是太孤独了吧。

顾容予暗暗叹了一口气道：“明日我便要离开顾府……出一趟远门，我会替你留意。”

时沉星小心拢起兔子受伤的后腿，将她抱起身：“告诉我在哪里便可，我自己会去找。”

“你……”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时沉星已经抱着兔子离开了房间。

后半夜，苏晚晴刚想起身，却又被按回柔软的鸭绒小窝里。

一连被按下两次，面前的兔子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既亮又大，深处还泛着些灰绿。

“有事情一定先喊我，知道吗?”

喊你？面前的少年凑得很近，神色认真，苏晚晴想了想，确实也是很安全的一个办法，于是点点头。

见它点头，他上手揉了揉兔子耳朵，勉强一笑：“我只有你了，你不会哪天也偷偷抛下我吧。”

苏晚晴神情一滞，面前的少年虽然带着笑，但那笑意却极为勉强，他像是想说一个笑话，以便毫不在乎地打发掉那些苦涩，但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实在笑不出来。

真是傻！不是所有的痛苦都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口。

她有

些替他感到难过，于是轻轻上前，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左肩膀被两只小爪子扒住，兔子小小的脑袋凑上前来，呼吸带着些湿润的水汽，柔软的绒毛蹭上他的脸颊，像一片羽毛在脸颊轻轻刮过。

少年长长的眼睫轻轻阖上。

第二天，有消息说顾妍儿的猫丢了，整个府里的人都在找那只猫，但也都没有找到。

顾容予不在的日子里，他们再也没有碰到过顾妍儿，可能她原本就对时沉星毫无兴趣，连给江道长送赏赐的活都由婢女代办。

江道长能教他的东西其实有限，倒不是不尽心，但修行之道，每一次小突破都需要天财地宝的加持，顾府自然不会给他提供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