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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的话语并没有往日里的那种自信，这位伟大的神面上也有着不确定的神色，从他离开的举止看来，奥丁也许并没有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兰斯特，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发现了的，却暂时不能说出来的。

兰斯特收回视线，让自己不再去想奥丁隐瞒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就算询问了也得不到答案。神的嘴巴总是比石头还要坚硬，他们若坚持现在不是该说出来的时候，那么能够做的就是等待。

“阿佩普，你听到了吗？这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奥丁说了，你只是需要长大了，三天后就会好起来的。”

兰斯特抱着蛇尾人身的孩子来到了温泉边，他走进对于猫来说有些滚烫的水中，皱着眉低喃着。

温泉里面的水很高，如果把阿佩普单独留在这里，绝对会淹死这个瘦弱的孩子。兰斯特挑了个能够靠着的侧边，他坐下来，让阿佩普的身体充分的浸湿在水中。

阿斯加德的温泉水里面的硫磺并不会对阿佩普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这听上去有些奇怪，毕竟阿佩普的身上有一部分是属于蛇的，但他没有痛觉，所以并不会很难忍受。

水流漫过他们的身体，半个小时候，原本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的男孩儿醒了过来，嘴唇泛白，映衬着脸色是那么糟糕，但他依旧尽可能的露出一个笑脸，希望安慰面前的人。

“没事……”

他嘴唇阖动着，有些艰难的吐出这个单词，急促的喘息着，似乎说这个单词已经费了他很多的力气。

“别说话了，你现在需要休息，什么都别想，只要休息就好。阿佩普，别担心，我就在这儿。”

兰斯特轻柔地说着，把水用手心浇灌到男孩儿的身上。

小脑袋动了动，男孩儿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的，又睡了过去。神经一旦松懈下来，疲倦就席卷过来不一会儿，兰斯特也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入黑了。

按他的要求，宫殿的侍女都没有接近他们。兰斯特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第一阶段似乎已经完成了，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细密的鳞片似乎泛着亮光，像是有生命一样，完全看不出剥落的痕迹。

静谧的夜晚，有夜风吹过。温热的水流却使得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更能体会到寒冷的滋味儿。两天很快就过去了，中间的时候，阿佩普一直是在睡觉，偶尔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疲惫，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阿佩普蜕皮的时候并不需要进食，兰斯特也陪伴着对方，因为如果有陌生人进来，阿佩普的肌肉就会僵硬，剧烈的呼吸令兰斯特很担心对方会不会死掉，所以他拒绝了奥丁的建议，没有让任何人陪伴，当然也没有食物。

只是三天而已，不吃东西兰斯特并不会饿死。只是比起身体的饥饿，心里的需求会更加折磨人，好在对阿佩普未来生活的担忧暂时缓解了这一个症状。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兰斯特看着几乎垂挂在树上的月亮，眨了眨眼睛。他怀里的男孩儿已经好多了，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能够感觉到他还活着。用肉眼来看，阿佩普并且有长高或者变重，但他的确是长大了一点点，区别在于气味儿，而这气味儿并不能安抚兰斯特，反而让他沉了沉眼神。

“你不喜欢吗？”

孩童绵软的嗓音甜甜的问道，在兰斯特听来却更像是恶魔的话语，因为这熟悉的表情明明就是那个想要杀死他的男孩儿才拥有的。

“我是阿佩普啊，你为什么怕我呢，兰斯？”

与上一次不一样，男孩儿的声音已经不再沙哑，他嘴角翘起，带着一丝笑意，蛇尾紧紧的缠绕在兰斯特的腰上，而他的小手却是按在了兰斯特的心脏的位置。

疼痛席卷了兰斯特，但他却无法移动自己的身子，好像是被细细的绳索捆绑住了一样，兰斯特只能看着对方，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啊，抱歉，我忘记了，可我不想让你说话呢，兰斯，你都不愿意说一些让我高兴的话。”

男孩儿撅了撅嘴巴，伸手搂着兰斯特的脖子，呼吸吹拂在他的脖颈处，是寒冷的，好像是极地的冰一样。

“你喜欢他对吗？可我也是他啊，你不能只爱我的一部分啊。”

小手越来越紧，兰斯特觉得自己似乎不能呼吸了，但很快的，对方又松开了。那墨色的眼眸中有红线闪过，稚嫩的面庞上是诡谲的笑容。

“你是爱我的对吗？”

他轻声问道，慢慢地靠近了兰斯特，像是柔顺无害的小动物一般贴近了他的心脏。

“你很害怕？”

他半抬起脸，此刻月光在他的脸上，兰斯特只觉得有一种寒气逼近了自己。

“为什么要怕呢？因为我说要杀了你？”

男孩儿抬起手抚摸着兰斯特的脸，他先是皱眉不解，再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高兴了呢。”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纤细的眉毛拧了起来又松开，歪头看着兰斯特似乎在研究着什么，不一会儿他又猛地凑近了兰斯特，在下巴处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见血的牙印，混杂著人类幼童和蛇类的牙印，在月光下，缓慢地愈合了，只有淡淡的血渍表明这儿曾经有一个牙印。

“啊！”

兰斯特猛地叫了一声，差点栽倒在水里面，怀里的男孩儿依旧紧闭着眼睛，蛇尾已经不在了，兰斯特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阿佩普，阿佩普。”

兰斯特轻轻地拍了拍男孩儿的脸颊，他现在真的需要确认一下，怀里的是不是阿佩普，感谢上帝，的确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