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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妖界都在忙着找失踪的凶犯和小扇仙子,却不知他们正在万尺高空,云层之中。
一根弯曲的黑色翎羽化作一叶羽舟,正穿过浓云疾速飞行。玄鹄靠在飞翘的羽尾上闭眸养神。他右肩贯穿了一道伤口,鲜血浸湿了黑色大氅,那片流光璀璨的黑色变得一团暗沉。
小扇坐在羽舟另外一端。她探出身子往外看,浓云遮蔽头顶,云絮掠过舟身,云底隐约漏出遥远的地面山林。呼啸的风刮过脸颊,吹得发丝乱舞,她赶紧坐回去,有羽毛遮挡,风顿时小了许多。
玄鹄微微睁眼:“想跳下去?”
小扇摇头:“看看在哪。羽舟在天上飞了十多天,现在全妖界应该都在找我们。”
“羽舟乘风无影,乃我族法宝。地面看不到,洞世镜也察觉不了。他们找不到的。”
玄鹄倚着羽尾,出神地看着身旁白云。
小扇清楚知道,玄鹄留在妖界只会被处死。刚被掳走时,还以为他想挟持她逃走。而他只是飞至云端,放出一叶羽舟,便脱力地靠在舟上休息。与白寻对抗,他受伤不轻。
这些天,玄鹄时睡时醒。直到今天,他精神终于好起来。小扇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头脑重新冷静下来。
于公于私,她都不想一走了之,任玄鹄独自离开。于公,她得带窃灯贼回南斗六司认罪。但是在云端之上,大风之中,她的树灵
法术被翎族法术完全压制,直接抓他根本没胜算。
也不知他是否真在闭眸养神。要是她真跳下去,八成马上被抓回来。反正待羽舟灵力耗尽,迟早要落地,他们就会被外界发现。想到这,小扇只好一直坐着,静观其变。
再于私,玄鹄是朋友,她也很想知道,他为何要杀妖帝。其实冷静下来,她也能猜出一二。
他自小被老翎主逼迫去偷灵宝,若被发现,会被妖族痛殴,若没得手,回去也要被毒打。他恨老翎主,也恨逼翎族交宝的妖帝。
后来他成为翎主,不想翎族重走偷窃之路。但买卖羽衣困难重重,只要没凑齐祭品,玄鹄就得受血契折磨。
若去求妖帝不交祭品,也不可能。各大妖族都有困难,先例一开,妖帝再难服众。长此以往,玄鹄必定心生怨愤。与蛇族不同,他选择谋杀妖帝。
看着他身上长长短短的伤痕,小扇实在无法说些,“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等等冷冰冰的话。她叹了口气:“其实我跟白寻说过,极品羽衣的买卖不该一禁了之。他在考虑了,说不定,以后翎族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玄鹄自嘲一笑:“妖帝根本不管。”
“白寻与以前的妖帝不一样,”
小扇压着耐心说道,“他从小经历磨难,明白妖族的辛苦。虽然外人觉得他很凶,但都事出有因,他不会无故伤害妖族。”
玄鹄转眸静静看向她。半晌,他忽然
问道:“我才知道,白寻也是被娘子相救,才死里逃生。若娘子先救的是我,如今你出言百般维护的,会不会换成我?”
小扇闻言一怔。就算她再迟钝,也看懂了玄鹄深邃的眼神。她连忙避开他的目光,垂眸说道:“过去之事无法改变,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玄鹄笑了笑,继续看向云层:“所以,过去之事无法改变,娘子说再多未来的假设,也没有任何意义。”
小扇一噎,明白他指的是谋杀妖帝一事。无论以后变成怎样,他已犯下了罪孽,无可挽回。她忽然懊恼,怎么没更早回来,更早知道朋友们的艰辛,阻止他窃宝弑君。但反过来说,如果劫命灯没失窃,她也没机会回来知道这些事。
想到这,她心中冒出深深的无力感。
命运是个死结,她解不开。
比起要捉拿凶犯,她更感痛惜:“光逞一时之勇,杀了妖帝又有什么用!你就算逃走,也会被崖宫通缉,追杀到天荒地老!翎族的日子也不会变得更好!如果只是泄愤,你想过后果吗!”
玄鹄浑不在意地一笑:“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小扇忽然觉得,玄鹄远比她以为的更加清醒。她顿起戒心:“飞了十多天还没离开妖界,你没向东逃。”
玄鹄逃走时已在东雾谷山界附近,向东飞只需半天就能看到凡人城镇。但他们飞了这么久,下面依旧是太常山脉。
“你到底想去哪?”
说着,小扇再次伸头张望,想分辨云下的山林在何处。这时羽舟忽然倾斜,羽尾上翘,开始下降。她连忙抓住舟沿稳住身子。
云层呼啸而过,天地豁然开阔。地平线尽头,赫然出现一座高如巨屏的山脉。
最西山!
小扇惊讶回头,一条绳索忽从玄鹄袖中钻出,将她双手捆住。“你干……”
随着他抬手一挥,她喉咙忽然失去了声音。连带体内灵力,也被绳索压制着无法使用了!这是束缚恶妖的法宝,被缚者无法自行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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